叔……”
“瞧瞧瞧瞧!”顾东隅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打断道:“你这还没说呢,芷溪就先不乐意了!这样的女儿,你好意思不好好补偿?”
元光耀看看女儿,又看看老友,彻底无奈了。“这我当然知道。等回到长安,阿晚之前少的,我都给她补回来!”见顾东隅还想说点什么的模样,他赶紧找补道:“翻倍!”
顾东隅这才满意。“早就该这样了!”
两人又扯了一些别的家常,然后才转到正事上。
“今日你找我上来,可是有了主意了?”顾东隅问。其实这事板上钉钉,更别提元光耀还少见地带上了女儿。
“差不多吧。”元光耀回答。“昨天,阿晚给我拿了几个主意。我想了一晚上,竟然想不出比她更好的,今天就只能带她来见你了。”
“哦?”顾东隅有些惊讶。元非晚聪颖,他是知道的;不过,虽然元光耀不太适应官场倾轧,但要让他沉下心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不容易。“如若芷溪你不介意的话,现在便说来给我听听?”
“当然,世叔。”元非晚应道,一二三地把她对元光耀说过的再说了一遍。
虽然她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细声细气;但顾东隅听着听着,眼神之中的惊异越来越多。等她说完,他还缓了好一阵子。等定神后,他才问:“芷溪,这都是你自己想的?”
元非晚看了看老爹,轻轻点头。
顾东隅愣了好一会儿,目光在元家父女两人身上打转。等到他确定他们俩都是认真的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元大啊元大,你可真是捡到个宝!”
元光耀看着女儿,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那是自然。”
顾东隅笑了个够,好半天才缓过来。“对,就是芷溪说的那样,没错!”
见老友这么爽快,元光耀倒愣了一愣。“莫非你也是这样想的,东隅?”
“我只是想,我们在岭南呆了三年,已经够久。人生里有几个三年?更何况你我都这个年纪了?”顾东隅道。
两人同时中举的时候年纪都算轻,顾东隅比元光耀还小两岁。做了十几年京官,三年外官,已近不惑之年。时人大都活到五十余岁,说没剩几个三年也没错。
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元光耀就笑不出,这次也一样。“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他叹道。“听东隅你的意思,你早有此意,为何不告诉我?”
顾东隅也收了笑。“你我虽是老友,但毕竟还是有所不同。我给我自己做主便好,你还有家室。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左右你的决断。若是我先说,你定然会再考虑,徒添烦扰。那还不如不说。”
这一番话入情入理,元光耀不免有些动容。“东隅……”
“得,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不然被小辈瞧了笑话去。”顾东隅道,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世叔为我们考虑好了一切,芷溪怎么敢笑话世叔呢?”元非晚立刻表态。她想站起来向顾东隅行礼,但是被他按了回去:“坐好,坐好!动不动就行礼感谢什么的,这点绝不能学你阿耶!和世叔有什么好客气的!”
元非晚无法,只能给顾东隅端了一杯茶,自己再端一杯。“那芷溪只能以茶代酒,先谢过世叔了。”
“瞧你教的好女儿!”顾东隅向元光耀抱怨,眉梢嘴角却依旧带着笑。“口口声声叫着世叔,但世叔说话根本不听嘛!”
“那要看是什么话了。”元非晚道。“若世叔让芷溪再备点谢礼,芷溪不仅要听,还巴望不得呢!”
顾东隅一愣。“芷溪,你真是太会说话了!怎么不是我女儿呢!”
“芷溪既然唤您一声世叔,自然是把您当父亲一样敬重的。”元非晚继续道。
顾东隅彻底败下阵来。“东隅,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不带芷溪出门了。”他故作哀怨,“若我有这么个聪明伶俐、招人怜爱的女儿,我也不想要她被更多人觊觎了去啊!”
“你可别再夸她了,”元光耀也故意犯愁,“再听下去,我都酸了。想想看,我这个做父亲的,尚且还不怎么夸女儿。你这一夸一个准,阿晚大概也想换个父亲了!”
玩笑话很能活跃气氛,三人都笑出了声。
“再说说正经事。”等笑声过后,元光耀继续道:“非是大概有些原因,不过这得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便暂且搁置。但说到效忠于太子殿下的官员,别的不说,相公一定全力支持。”
相公,就是宰相李庭。
他正式的官名叫尚书仆射,是尚书省实际上的最高长官。尚书仆射、中书令、侍中各领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三省一同参知政事,最高长官都可称作宰相。其中,虽然尚书仆射只有三品,不比中书令和侍中的正三品,但尚书省的权力却是最大的。
所以,如若有人缺省姓氏、只称相公,一般都默认是李庭。
顾东隅神色一肃。“李家女为太子妃,这一条就足够相公做出决断了。”
看着他们谨慎的表情,元非晚不由问:“咱们和相公那头,关系怎样?”她爹暂且不说,顾东隅之前担任过中书令,应该不缺和李庭见面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