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杀声,还有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火铳声。作为族中掌握实权的巴图额尔德尼、呼兰的两人不动声色,自己的族人部下都在北边,而明军骚扰的是营地的南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怕就是号称豪爽热情的蒙古族也存在着争权夺利。谁也不想消耗自己的力量。外出与明军作战,没有丝毫的好处。
那敖特根巴雅尔的脸上的横肉则是不住抖动,明军的难缠,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敖特根巴雅尔估计,这短短一战,自己营中的勇士们,己经伤亡快上百了,牛羊妇孺老幼损失的更是不计其数。但明军还是不停的骚扰,麾下的儿郎们,出去少了会被他们吃掉。出去多了他们又会躲走。敖特根巴雅尔的心都在滴血,那都是自己的勇士。失去了这些自己在族中就永远的没有了话语权。
良久,敖特根巴雅尔说道:“这伙明军应该就是族长上次碰见的那支。我们要吃掉他们,已觉后患。”
呼兰淡淡道:“该部明军火器犀利,其实没什么可怕,明军中火器精良的也有多部,可是不照样被我们的勇士马蹄所击垮,更何况上次我们出击,杀的是人家的巡抚,让人家报复报复也是应该的,明朝的那些个读书人好面子,咱们就给他个面子,坚守不出。随它去吧。几天后他们自己就会褪去了。”
敖特根巴雅尔年轻的脸上有些不服气,他道:“如此说来,就任由明朝的军队放肆吗?以后我们的勇士,怎么抬得起头?以后遇上这支明军,难免会士气低落。呼兰所言,太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巴图额尔德道:“明将戚金,戚继光的亲侄子,深受其真传。用兵如神军队纪律严明,攻必克,战必胜。特木伦便是轻视之下吃了大亏。确实遇上戚金部后,我们需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万不可轻敌,以免折损族中勇士!”
敖特根巴雅尔道:“我听族长的,特木伦你说,该如何作战?”
敖特根巴雅尔表面看起来是个莽汉,其实粗中有细,他深知在这样下去,族长的威严将会得到挑战,特木伦一定会选择全军出击,干掉这支明国的部队,所以他将这个棘手问题抛给了他。
特木伦沉吟良久,道:“骑兵作战是我们的看家本事,如今被明国的骑兵军队堵在了家里,传出去以后我们炒花部落如何在草原立足?林丹汗如何看待我们?”
随后他脸上现出狠厉之色:“为了我们的荣誉,长生天在上,我誓死这支明国的军队,擒住戚金,砍下他的头颅,祭奠长生天。”
巴图额尔德尼、呼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嗤之以鼻,这个特木伦就会拉大旗,不过是自己想维护自己族长的利益,却能扯到长生天。
但是族长到底是族长,两人还是听命,回去动员族中勇士,特木伦尽起一万大军,准备先行吃掉这支骑兵,再和戚金一决雌雄。
……
草原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特木伦率领一万骑兵追着前方的三千骑兵,前方的骑兵仿佛还怕追不上似的,有时还特意放慢速度,很快解生看到了那大大的旗帜,上书一个大的‘戚’字。
马上解生加快速度往戚家军中军奔上去。
……
戚金回头看了自己的左右身旁一眼,自己军阵的两侧,密密麻麻的都是战马与朱漆盔甲结成的阵形,浩浩荡荡的火红旗海似乎看不到边。在戚金的军阵布置中,他与戚忠义领六千士卒结成中军,游击将军郭国安领三千为左翼,参将茅国器领三千士卒为右翼。分别藏于虎口山里的狭长山谷,参将冯子明部为前军。
对面的炒花部落似乎有正面对决的打算,看到冯子明的部队,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仍然纵马高速奔驰,马蹄声如闷雷一般。
看对面滚滚而来的炒花骑兵大部,部落黑色狼头旗帜的海洋似乎望不到边,隐隐可见一个身着灰色狼皮大氅,着鎏金铁甲的人一马当先,冯子明骑在自己那匹枣红色的骏马上,深深地呼了口气。料想这就应该是炒花部落的族长特木伦吧。
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帅领出战的第一场大会战,对面是一万炒花部落的骑兵主力,鹿死谁手,不得而知。不过戚金知道,今天这场战斗,自己定会给对面的蒙古鞑子一个难忘的教训,他有这个信心!
戚金站在元戎车上,他旁边的那辆望杆车,上面的戚家军旗手,可以随时传递蒙古军队军阵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