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横在颈上冷冰冰的匕首

    我把小妞留在房间里，独自过去。

    我进门的时候，敏正在落地窗前眺望江景。房间里的灯光很暗，以至于窗外奶黄色的月光透射进来，明显地落在了落地窗前。

    此时敏穿着米白色的吊带睡衣长裙，玲珑凹凸的身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迷人。

    我心里忽然产生一种躁动和不安的情绪。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直接进门了。

    敏一脸忧郁，细细地品着杯中的红酒，看见我进来后，转身给我倒了一杯。

    我甚少喝酒，抿了一口，感受到那股酸辣味在口中炸开就没有继续了。

    从未见过敏喝酒，看来她今晚有心事。

    我们沉默了很长的时间，靠在窗户两边，一直凝望着窗外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

    大城市璀璨的灯光倒影在大河的边缘，而中心是皎洁的明月。

    “海，其实我今天真的有点低落。”敏先开口了，声音有点慵懒，“我很羡慕你，其实一直都是。你的天赋比我高太多了。”

    我看着她的眼神，有点醉意。

    那时候我以为敏指的是文学天赋，后来经历了许多事情后，我才醒悟她的意思。

    这天赋含义深刻。

    “仅仅是因为这个吗？”我天真地问道。

    “不。因为编辑师兄说对了，要改变这个社会，最直接的办法是从政。无论我写多少文字，批判这个社会，都不如直接参与到这个社会的变革。”

    “你真的是这样想吗？”

    “是的。”敏品了一口酒，指着河边夹角处的那栋别墅，“你看那里，议会议长的别墅，金碧辉煌。”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在周边高楼大厦的衬托下，一栋金光闪闪的低矮别墅在黑夜里，显得鹤立鸡群。它屹立在堤岸上，面积挺大的，由四栋楼阁连接而成，最高处有五层楼高，配备了诺大的花园，游泳池和车库，犹如一座城堡。

    敏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酒瓶倒不出一滴了。

    她放下杯子，走过来，和我靠得很近，直到我能清晰地闻到她嘴里的酒气，和身体散发出的清新香味。她一直看着我的眼神，和我对视，直到我有所闪缩。

    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我的酒杯因为敏贴近的缘故，无法举起，只能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从而使得我双手都空出来了。双手悬在空中，正犹豫着要不要合拢抱紧敏。

    敏静静地呼气，吸气。这一进一出的气味，回荡在我的耳边，让我逐渐心烦意乱。我二十多年来，从未和一个同龄异性如此近距离的亲近，一股生理的原始本能在身体里乱窜。但这股本能到达心脏的时候，遇到了强大的阻力。这股阻力莫名其妙，却是非常强壮，硬生生地把本能压制住了。

    经过力量的斗争，我悬在半空中的双手慢慢垂下了。

    “如果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参与到社会的变革中去，那这个社会就会被腐朽的人败光。”说话间，她情绪有点激动，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我第一次看到敏饱含激动而悲伤的情绪，跟一向活泼温柔的她不一样。

    今晚的敏有点激进。

    “海，你是不是跟我一样的想法，帮助我可以吗？”

    “敏，你醉了。我们明天再说吧。”

    “不，我是认真的。我需要你！”敏抬起头，真诚地看着我。

    我不敢去跟她的眼睛对望，艰难地挪开目光。

    “明天再说吧。”我双手扶起她的肩膀，慢慢地把她扶到床上。此时她已闭合了双眼，脸庞现出红酒的微醺。我帮她盖好了被子，然后退出房间。

    我在房间外停留了一段时间，才回房。敏的表现与平常很不一样，我也花了十来分钟才平复好心中激荡的情感。

    回到房间的时候，恬恬一脸鄙视的表情看着我。

    “恬恬，咋啦？”我过去，搓了一把她的脸。

    “你是不是抛弃了我，跑过去小姐姐的房间吃好吃的了，你还喝了酒。”小妞捂住鼻子，好像闻到屎那样。

    “我们一起玩马里奥好不好？”我拿起手机递给她。

    “好！”小妞遂笑逐颜开，最近好喜欢跟我一起玩手机游戏。而且她在游戏方面的天赋极高，可以迅速上手任何一款游戏。

    跟小妞玩了整整两个小时游戏，她才勉强愿意睡觉。此时夜已深，我慢慢摆脱了敏给我带来的情绪，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

    八月仲夏的深夜，有点凉风，从落地窗的缝隙吹进，落到我的头上。

    忽然我感到脖子一阵冰冷，那种冰冷的感觉不应是凉风带来的，而是一件明确的固体所散发出来的锋芒。一种恐怖的感觉奔涌而来，让我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

    我猛然睁开眼，一道银色的反光刺进我的眼眸。那是来自于我脖子上那长达三十多公分的长匕首，它反射出的月光在黑暗中显得非常刺眼。

    我不敢乱动，眼眸左转，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何时，落地窗已经被打开大半，一道黑色的身影蹲在落地窗一侧的窗帘下。因为床很靠近落地窗，此时黑色的身影离我就一个手臂的距离。而他也是间隔着这个手臂的距离，把那把亮闪闪的匕首架到我的脖子上。

    我不敢动，心里只能捶胸顿足地呐喊。糟糕！睡的时候忘记关紧窗户，二楼的房间很容易遭贼的。想不到首都的贼还特别凶悍，东西还没偷，就把刀架到脖子上了。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我要冷静，看怎么周旋。

    从窗外的月色来看，应该是凌晨三点到四点钟。我瞥了一眼身边还搂着我右臂的恬恬，呼吸还是很均匀，正在熟睡。

    我正想开口刺探的时候，黑影慢慢靠近我，直到我的耳边能听到他的气息。

    咦，这么轻的气息，近乎于无，还带有让人蠢蠢欲动的香味，难道是个女人？

    我借着月光，转动眼眸，想尽量看清楚他的容貌。他的脸眼睛以下蒙着黑布，头发也盖着黑布，看不到发型，但从眼睛和眉毛的模样看，我心底有八成把握:这是名女贼，年纪还不大，可能跟我差不多。

    “不吵就不会死。”声音很冷，缓慢而低沉，冷冰冰地传入我的耳边，让我入坠冰窖，浑身毛孔不禁再颤抖了一下。

    正当思考的时候，我听到了窗外由远至近的呐喊声。开初时只是隐隐约约的吵闹声，但数十秒之后，轰隆隆的声音已到耳边了。

    我能听到有组织的口号声，汽车声，密集的脚步声。这阵势，现在楼下聚集了恐怕有上百人了。从整齐而有力量感的步伐声判断，恐怕都是全副武装。脚步声从一个点分散开来，慢慢蔓延到各处。我推断，他们应该是分散包围了酒店大楼。

    “都给我守住了，一只苍蝇都别放出去！”一把粗旷的声音响起。

    警察？军人？

    我隐隐约约听到远处还不断有车辆驶来，从汽车发动机的集体轰隆声，数量应该是当下的几倍。

    难道，都是为了她？

    我瞥了一眼黑影，此刻她也是斜着眼睛盯着楼下的动态。我不知道她看到的是什么，但我敢肯定，此时她黑布下的表情是严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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