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王爷不是也找二夫人借水粉的。”
“王府家宴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去忙的。”
“二夫人,就随便画一画,要不了多久,不会耽误事的。”
“那我们可说好了,妆扮得好,还是不好,九夫人都不要埋怨。”
“不埋怨,谢还谢不过来呢。”
等的就是这句话。严绣动起手来。
从宫里匆匆而归的慕容策差一点都没有认出来酒儿。眉毛竖起,嘴唇猩红,大出一圈,丹凤眼,发髻牛角,这些还不算什么,胸前耸起来,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揣了什么。鼓了,也就鼓了。可是,看着不整齐,一高一低,一大一小。
酒儿一出现,一屋子的女人没有不笑的。她傻愣愣地站着,揪着衣襟。方才觉得被捉弄了,出丑了。
笑过后,许太妃训斥。“九夫人,你怎么这个样子就出门了?成什么样子?还不回去换了。”
“等等。本王有话要问。”慕容策摸了摸额头,问:“九夫人,是谁把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本王要好好谢谢她。”
酒儿望了望二夫人,抬手指了指。
厉声又厉色地问:“二夫人怎么回事?”
严绣依旧带着笑。“九夫人,我们可是说好的,妆扮得好,还是不好,九夫人都不要埋怨。”
众人欺酒儿年幼,不知,慕容策却是什么都知,见惯了女人们的招数。“九夫人哪里敢埋怨,是本王要好好谢谢二夫人。”
严绣知道必须要有个说法。这个说法,早就想好了,才敢这么做的。“王爷莫要错怪,是九夫人跑来找我,说是要在家宴上唱一段折子戏,助兴,求着我为她妆扮。”
酒儿说:“我没有想要唱戏,也没有说过要扮戏装,我就是求着二夫人帮着打扮好看些。”
故作吃惊的样子,严绣掩面捂起嘴。“九夫人,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五夫人是不是啊?九夫人可是先去的你的览梳坊。这会子,不说话是存心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贺澜姿说:“回王爷,九夫人确实来过览梳坊,说要扮戏装,我说我不会,九夫人就走了,大概是又去了二夫人那里吧。”
酒儿摇着头。“不是这样的,贺姐姐,你为什么也要说假话?”
昔日针锋相对的夫人们突然生出默契来。慕容策冷眼,环视一番。满桌的女人竟没有一个真心对待酒儿的,联起手来使绊子。
“好了,陈嬷嬷快带着九夫人到院子里梳洗一下,不成体统。”完全可以在屋里梳洗,刻意安排在院子,许太妃有心给难看。
年纪尚幼,还不知道当众梳洗是一种极大羞辱。酒儿有的只是伤心。她想不明白,刚刚还和蔼、热情的两个姐姐怎么转眼就翻脸,睁着眼睛就说起瞎话来,而且商量好的似的。明明,她们没有商量的时间。严绣一直都在给她妆扮,她们一直在一起。
月如银盘,照到水盆里,映出浓妆艳抹的她,好像鬼脸般。塞在胸前的果子掉进水里,溅起水花。被欺骗,被戏弄,被欺负的茫然无助、受伤害的痛楚,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模糊视线。朦胧的月光跟着模糊,在水面上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