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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西方的节日似乎是为恋人准备的。雨螺在平安夜那天搭上了11路公交车,刚坐下,有人拍了一下雨螺的肩,回头一看,是老班,他的旁边是他的女朋友,她有一头很漂亮的栗色卷发。雨螺大喊:“嫂子,请我吃糖吧。”她掐着老班的胳膊,递给雨螺一块巧克力。“呵,是我喜欢的口味,酒心。”雨螺想,在老班眼里,嫂子就是圣诞甜蜜的糖果吧。回过头,雨螺的眼泪迅速涌了出来。今夜,杰又找了一个理由。他的姐姐当真是个老古板,见不得自己弟弟有女朋友吗?为什么这个时候来看他?她摇摇头,解嘲到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就是这个理由了。
雨螺要去她老哥那里。然而下了车。再转车时,她发现自己做反了。脚下这一条路没有路灯,只是一些门面做着生意,有点光亮。空气干燥阴冷。没有恐惧感。她知道去对面的站牌就可以坐回去。她故意不去,发短信给杰,告诉他自己迷路了。许久没有反应。心疼的雨螺再也无法辨认路标。她越走越远,却是真的迷路了。
第二天,告别了老哥,去南大街。整条街就是一个盛大的party。圣诞派对上永远热闹,只有雨螺形影单只,格格不入。在一家装修的很素雅的专卖店前停下,里面有一件风衣,红色,镶白色的边。买了下来。随赠的一只可爱的狗狗,是抱枕,抱在怀里很熨帖。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个送给他。她知道他特别怕冷。
下午雨螺回到了宿舍,穿上了新买的衣,突然觉得与里面的毛线衣不配。就想,到附近的镇上选一条丝巾遮住它吧。打电话给杰。这个时间他应该有时间了吧。答案他昨夜通宵,困及。雨螺想,遇到他,自己的泪水就没有价值了。他不喜欢哭泣的女孩。可是她以前是没有泪水的。
半个星期后,雨螺收拾东西,决定离开。临走前,她去做了一次皮肤护理,那个小姐说挑了那些额头上的痘痘,等上过面膜,就不会痛了。“不会痛了。”她永远记得杰说的那句话“不实际,我们还是有代沟的。”雨螺当晚哭到昏过去。她实在不能接受这个理由。那个曾说这不是问题的问题的人却在最后把它变成了一个问题。她一路晃着半心形的钥匙扣。杰有一个相似的,她送的。她对他说我们的合在一起就是一颗完整的心。然而她买钥匙扣的时候并没有选情侣的。雨螺的脸上依旧是清晰的泪痕,似乎没有干过。而天边依旧有温暖的红。一如当初。
b、
公园里有清脆的鸟鸣,粉红的花朵。雨螺牵着一个小女孩在散步。小女孩唱:“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在妈妈的怀抱里。”雨螺的脸上有着幸福的笑容。到了公园的出口。雨螺摘下茶色的眼镜,蹲了下来,微笑着对小女孩说:“鸢曲,明天妈妈带你去夏织阿姨家。要乖乖的。不准乱跑。”小女孩拉拉雨螺的衣角“妈妈,那我玩游戏好不好。夏织阿姨告诉过我她那里有好多游戏的光盘的。”雨螺笑笑,没有做声。她知道有一个人明天也会来。她等待这个时刻已经很久了。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觉得是自欺欺人。但是她停不下自己的脚步。
“雨螺,我弟弟大概十点到。他挺爱吃”“炖鸡蛋。”雨螺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说。看着夏织那张大的嘴巴。雨螺耸耸肩“那香味已经快要飘到我胃里了。我去看碟。选了几部不错的片子。想要立刻欣赏一下。你忙吧。”便起身进了夏织的闺房。夏织喊“你都不帮忙的啊?”
夏织的房间是以绿色为基调的。有木棉花清新的味道。雨螺刚才的笑意盈盈此刻已换上一副淡漠的表情,却衬的墙上那幅画上的花分外娇艳。“杰还会认出我吗?”雨螺真的不知道如今她对杰到底是爱还是恨。事已隔数年。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爱就是恨!爱的时候是纯粹,恨的却很复杂,因为这混淆其间的还是爱,只是这爱已不像当初那么单纯。素软无奈,雨螺追逐的还是那次相遇时心动的扑闪,那光,那影,就永远的留在了她的心中。雨螺喜欢看恐怖片。她觉得这种片子最贴近感官,那种刺激还可以延伸到神经末端。然而现在的雨螺是焦躁不安的。她的耳朵变的灵敏起来。就在那双幽怨凄楚的眼睛留出血来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雨螺的紧蹦的心弦突然松懈了。
“雨螺,我弟弟过来了。”夏织敲敲门。雨螺把耳发齐齐的拢在脑后,显出那一对蝴蝶坠子来。走出房间,一步一步,那坠子便打成了秋千,乱成一团。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你好,我姐姐常提起你。我觉得姐姐可能是想让你做我姐夫了。”他的嘴角挂着笑容,显然他已认不出雨螺。正当雨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妈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我游戏打的很棒哦。咦,这位叔叔是谁?”雨螺觉得什么都没有了声音。鸢曲抱着一只小狗狗探出脑袋。夏织说:“鸢曲过来。这叔叔是我的弟弟。”“叔叔,你好,我的名字叫谢鸢曲,今年九岁”雨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抬起头,对上了杰的那一双眼睛。在心中默念到:今天就是我遗忘的开始。杰张张嘴,没有说出什么。他觉得对面的这个女人的眼神好象流露出了什么。这时他的电话响起。他笑笑“我女朋友。”雨螺颓然坐在了地上。夏织吓了一跳,于是手忙脚乱的把雨螺扶到了沙发上。“可能天太热了吧。我有些中暑。”雨螺好想大哭。她构架的摩洛哥花园,那里面的花开始枯萎。
吃完了饭。很快鸢曲就和杰打成了一片。只见她坐在杰的腿上,自在的吃着番茄味的薯片。“鸢曲,你和叔叔一个姓?你爸爸呢?”“我是被妈妈领养的,我不知道我姓什么。孤儿院的小朋友都叫我小橘子。”杰诧异的表情让雨螺的心更生悲哀。记忆慢慢浮现。
那时的雨螺不能接受和杰分手的事实。她发了疯的想该怎么办。她不能没有这段感情。她要一个完美的结局,可这靠什么来延续?她真的好爱他。她不能够失去。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个月。出来后拼命的找工作。等有了积蓄和成就之后,来到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把她取名叫谢鸢曲。她想这样就可以了。这是他们的孩子。她可以为爱这么勇敢。她当初顶住了多少压力。后来直奔杰所在的城市。夏织是杰舅舅家的姐姐,是她目前公司礼仪部的主管。而雨螺是在设计部的。偶然一个机会雨螺知道了这曾关系。她当时激动的三天没有睡觉。雨螺用了一年时间让夏织成为她的朋友。半年后升级为好朋友。为此,雨螺失去了素软。想起那个风雪之夜,素软悲伤的面容。雨螺想醒了。说过一眼,便满足。
她站起来,把鸢曲从杰的腿上抱了下来。“杰,我们该回去了。”她的声音镇定无比。
三天后,雨螺递交了辞职申请书,带着谢鸢曲离开了这座城市。只留下了一个钥匙扣和一张纸条在夏织的办公室。
杰拿着那个钥匙扣,上面刻了三个字“勿忘我”那种灰暗的红。窗外的芭蕉被雨水打的鲜亮。那美人蕉掩面含羞,躲在芭蕉的叶子后面。他流下了一滴眼泪。他想起曾有一个女生,送给他一只相似的钥匙扣,上面刻的是“爱”是一种明媚的红。如今他才知道,它们是合不出一颗完整的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