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白居易夜雪
夜间去漆黑的山中接诊病人,一下救护车,就觉得空气已经变得凛冽起来,分明有了雪的味道。果然翌晨开窗发现夜来落雪了。
出夜班回家打开取暖器在电脑前慢条斯理坐下来。——知道雪还不够厚,拿上相机去园子里拍雪景还需要静待。
手机响了,生如夏花从溆浦来怀化,问我来不来小聚一下?我说:“有点小事呢,而且落雪啊!”过一会姚筱琼副主席打电话来:“夏花来了你不来?落雪怕什么,落雪围火锅温吃自泡药酒,最相宜了。大家等候着鉴赏你的烹调技艺呢!”我握着手机无语,犹豫,姚副主席于是有些不耐烦:“还有就是一场没有主题的清谈等着你啊!你还不来?”
我开始关闭电脑。踏雪百里赴清谈,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够有的事情。当然也不是没有,魏晋的时候,常有。
姚副主席扎羊角辫的时候曾经满面微笑地在几百里外的一个民族乡供销社营业柜台后面站过。之前之后她吃过许多苦历过许多事,苦思冥想地在静室闭目参过禅,迷茫却不甘自沉地在中缅边境的热带雨林里穿行过。一如她现在栖身报社时刻不忘文学创作,她好像从来没有忘记过文学。但是她始终忘记一切纷争和怨恨,心境坦荡澄明通透,纯真得没有一点尘俗气息,所以她会喜欢清谈,也只有她最有天分和资格清谈。
生如夏花是很相熟的兄弟了。有着一身结实肌肉的夏花,似乎总在思索着什么。在新疆的新兵训练场滚爬的时候,他思索着。躲草地里偷看维族美女的时候,他思索着。毅然决然独自挎个包乘轮船过海去海南的时候,他思索着。在编企业报纸的时候,他更思索着。他思索的发现和成果太多,以至于当别人同他招呼的时候,他往往来不及把他的思想收拾妥当,于是他的笑容就有些羞怯含蓄。夏花生长在一个道义为重的家庭,他小学时候的杨老师在开满杜鹃花的黄岩亲口告诉我夏花自小就乖,纯真善良。执着思索着的夏花,言语不多,开口却让人惊奇和不得不认同。因为夏花为人认理不认功利,同他聊天,好像就来到小溪畔松林下,纤尘不染。所以,夏花来怀化,姚副主席就想起要清谈。
从快巴里走出来,发现屋顶树上还有白雪。也就是说,清谈的氛围还很完整。
姚副主席给我泡杯咖啡,又在夏花和我之间摆上水果,仿佛要让清谈马上开始。我吃一口咖啡,调和咖啡粉冲泡的,微苦馨香而饱含牛奶粉渲染出的温情。我很快放下咖啡杯子,建议先做火锅。
我心里有个小九九:清谈着对付了火锅,吃了温热过的自泡酒,我就连夜赶回百里外的家中。这样,清谈的余味才出得来。正有如吃了可口的点心,需要徐徐地喝茶,余味才好。
火锅是我做出来的,所以即使在姚副主席的家里,我也没了拘谨。
姚副主席的自泡药酒,专门对付客人的,她本人则声称酒精过敏。于是同夏花、夏花同事小李碰下杯,将吃火锅行动正式启动起来。酒经过温热,口感很温和的样子,但我对酒精有天生的警惕性,我立即发现了它伪装过的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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