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落在她颈侧的那一瞬, 谢嫣自腰带里抽出一把银针,针尖凝着清冷寒光, 对准他的蒜头鼻使力捅下去。
这半个假鼻子还是他这两天费尽心思捏出来的, 上个假鼻子被她无意毁去,为避免令外人看去真容,段斐然又烧出个一模一样贴了上去。
若是寻常姑娘,面对他三番五次戏弄,早已明白他存的什么心思。可嫣嫣她习惯女扮男装, 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数年,不知男欢女爱, 更对他的爱慕视而不见。
她提防他, 忌惮他,疏远他,不容许他靠近分毫, 可他本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之心上人在怀,岂是说忍就能忍得住。
她今次力道尤为凶猛, 银针穿透重重阻碍,狠狠戳进他肌肤之内, 竟无半点犹豫心疼。
段斐然慌忙捂住溢出鲜血的鼻子,“你……这是谋杀亲……”
谢嫣抓起架子上一方汗巾堵紧他的嘴,反握匕首敲敲他淡青色手筋:“六扇门对待俘虏犯人,自有一套逼供招数,你这双手煞是好看, 我还没试过挑断人手筋是什么滋味。”
段斐然:“……”
谢嫣撇下他一人,神清气爽掩好衣襟推门出去。
门扉下露出一双穿着草鞋的玲珑小足,慕容筝抱着个食盒立在阶前引颈张望,见她孤身只影出来,往她身后瞧了瞧,疑惑问道:“大哥哥,我师父呢?”
谢嫣领着她去往湖边,“你师父方才在屋子里摔了一跤,眼下正在抹药膏子。”
慕容筝握住食盒的手指紧了紧,迫不及待追问谢嫣:“严不严重?可有伤到要害?”
“只是破了层皮,你师父是神医,这点小伤于他来说不值一提。”
慕容筝长长舒了口气,她掀开盖子摸出一只包子塞给谢嫣,羞赧垂下梳着双螺髻的头,耳尖通红:“幸而昨夜有大哥哥相救,师父这才不必被那些胡人捉去。念儿无以为报,做了些点心替大哥哥填填肚子。”
谢嫣谢过她的好意,就着手里这只品相极好的包子咬了一口,段斐然趁火打劫这么多年,搜刮来不少金银,连吃食都比外头寻常富贵人家好上数倍。
包子馅料由猪肉所制,汤汁醇厚鲜美,热气袅袅萦绕,咬一口便吮得满口芳香。
谢嫣参加的培训多以体能训练为主,至于厨艺只是略知一二。
慕容筝年纪尚小,便就学得一手好厨艺,实令她刮目相看。
她慢慢尝完一只,拂去唇角碎屑粲然一笑:“在下今日颇有福气,竟有幸尝得段姑娘的手艺。”
眼前的俊美青年不笑时已是罕见夺目,如今对着她绽开笑容,仿佛有无数火树银花自枝头泄落,柔和目光里淀着一汪火焰,涟漪迭起,碧波荡漾,晃得她目眩神迷。
慕容筝脸颊通红似天际流霞,好半天才收回眼:“都是师父教念儿的。”
谢嫣深以为然,慕容筝还是武林盟主座下爱徒之时,平日琐事都有下人打理,不必操一丝心。
既入了凡事都需要自给自足的神玄谷,少不得要学个一两手技艺傍身。
说来也是一桩趣谈,原男二和原女主都擅长厨艺,他们日后若有了孩子,这孩子再也不用像他的爹娘一样愁吃愁穿。
“师父教导念儿,越好看的男人越是靠不住,与其指望嫁给他们享福,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过得逍遥自在。”
谢嫣哭笑不得:“你师父倒很有见地。”
“可念儿不敢完全苟同,人性善恶无关相貌,大哥哥也是一等一的好看,却是个惩恶扬善,顶天立地的男人。由此可见,师父所言并非如此。”
小姑娘喋喋不休说了许久,谢嫣耐心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又解开船身上绑缚的两只木桨,唤慕容筝坐进去。
撑船驶过一半水路,慕容筝搂住食盒一惊一乍叫出声来。
“大哥哥,湖心另一只船这几日渗水,眼下我们坐的,乃是我们神玄谷唯一一条木船。我们撑走它,师父等会要怎么出来?”
“你师父会不会凫水?”
慕容筝怯怯咬唇:“他不会。”
谢嫣也是服了段斐然这个人才,她低头对慕容筝道声“唐突”,右臂揽住她的腰倾身跳下木船。
慕容筝抱紧她的脖子闭眼尖声惊叫:“大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预料中湖水淹没口鼻之景迟迟未至,慕容筝这才大着胆子睁开一只眼。
她靠在大哥哥坚实有力的胸膛上,清风飒飒擦过鬓角,水面波光摇曳,湖案两旁的灌木向后极速倒退,他的手臂温热而柔软。
慕容筝下意识抬头,无意中却瞥见大哥哥浓密睫毛和淡到无处分辨的胡渣。
她这几日贴身照顾陆十三小姐,也自她口中听来不少关于他的传闻。说大哥哥在京中乃是赫赫有名的金字捕快,这般功成名就的男儿,本应妻儿满堂,可他这么多年,不但不曾娶妻,就连花楼也从不去涉足。
慕容筝粉面含羞,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略显清润的嗓音在耳旁幽幽响起:“怕?”
慕容筝摇摇头,紧紧圈住他脖颈:“有大哥哥护着,念儿就不怕。”
她稳...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