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妈心想,莫不是老头子这就回来了?莫不是他和二兰又打起来了?也顾不得别的,就匆匆朝家里碎步跑去,进了院子,就看见院子里钱守坤低头耷脑蹲在屋檐下,摸索着右边胳膊。二兰在屋里骂骂咧咧,芬妈没进屋,放缓了脚步仔细一听,二兰是在骂钱守坤“草你屋先人,馋锅狼的二五眼,还指虎我?你也不看看你那样。一个大男人,一天天在屋里闷头坐月,啥也不干,咋?你还能抱窝蛋出来?败杆子葫芦你说你有啥用?按?有啥用?再敢指虎我,看我不弄死你。”
芬妈听了半天没听明白骂的啥,站在院中也不敢进屋,想了想,又悄悄退了出来,往守坤妈这边来。
看见那笼草还在院门外,守坤妈却不见了,几个孩子还在外面玩。芬妈把那笼草用力提进院,不由愣住了,看见守坤妈站在和儿子家隔邻的墙根下,正聚精会神的伸着脖子听墙根,心下明白了。便没喊她,走到剁草木墩跟前,拿起那把生锈缺口刀,抓过一把草,剁了起来。
剁草声把守坤妈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芬妈来了,在剁草,不好意思地讪笑着,走了过来“咳咳,亲家母剁草啊?”分明是没话找话。
芬妈没抬头,鼻子里嗯了声。这段时间,芬妈搂草剁草喂猪,二兰各种嫌逅,这老婆子从来都是冷眼看,没帮着劝半句,也没帮着伸过手,似乎很享受看这剧情。
“两个没打了吧?”守坤妈看芬妈这样子,忍不住还是问道“你看到守坤没事吧?”
芬妈停了手“你不是都听到了么?”
守坤妈尴尬的蹲在跟前挤出几丝笑模样“我这不是怕俩孩子还打仗么,你咋就过来了?你咋不劝劝嘞?”
芬妈想了想,扭头问道“你咋不去劝嘞?”
守坤妈说“我倒是敢劝啊,不劝还好点,我过去,你屋那个女更凶。说我就帮着儿。搞不好更打得凶。其实我哪里有啊,我都是骂自己儿,半句也不曾说过媳妇地嘞。”
“嫁给你屋,那就是你屋人,骂谁打谁,我这个外人,都没话说。再说了,我也管不了你屋事。你没看,我这里都满头包?”芬妈狠狠的剁着草。
看芬妈不再说话,守坤妈偷偷剜了一眼,出门喊几个孩子回家。
芬妈一边剁着草一边心里想着,咋去许大仙家看看阿芬,心里想着,能不能找许大仙借点回家的路费。想到这,突然觉得自己老头子和自己咋这么傻,当时咋没想到这个法嘞?想到老头子,芬妈不由得又是心下惨然,也不知道老头子这段日子咋样了,煤矿啥样的自己也没见过,离这里多远更是不知道,还不知老头子在那里受的啥罪。想着,抹了几把老泪。
也不知阿芬在许家咋样了。万一不是在许家,那会是在哪里?老头子说肯定在许家,对了,阿芬去了许家,咋就没回来看看?不管咋样,这里总是她姐姐的家,她走的时候,明知道爸妈都在这里,也应该想到爸妈会回去,都不来看看?难不成真的像二兰说的哪样?觉得都是爸妈也对她不住,现在有好日子落靠了,不想看见自己和老头子了?所以不回来?
芬妈想着,不由得有些暗自怨起阿芬来,看来跟她二姐差不多的,都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