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此时大势所趋,段修寒随时会攻占鬼族,而他唯有舍弃骨子里的高傲,对段修寒表露忠诚,才能暂时保住一命。
南宫皓曾是梁国最尊贵的王,低人一等的感觉足以让他这么多年的自尊瓦解崩溃。
但他必须活下去,才能找到他一直想找的答案。
——为何身为鬼王,他却连区区障眼法都没有看穿?
——为何谢虞会知道羽儿的长相和性格,还有那么多前世的回忆?
——为何他这段时间和谢虞在一起的感觉那么熟悉....仿佛羽儿真的出现在他面前。
上一世,他守住了他作为王的一切,却唯独失去了羽儿。
这一世,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一定要知道羽儿在哪,好好地守护他...
段修寒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只是用极为轻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既然要归顺,那就把头低到该有的位置,懂了吗?”
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可南宫皓却只是垂眸敛去眼底的纠结和沉郁,半跪在地上低头大声道:“我南宫皓,代表所有鬼族,归顺殿下!”
孤王两个字,将彻底成为过去式。
他引以为傲的东西,不过是陈旧腐朽的历史,唯有羽儿...才是他真正要保护的人。
一直沉默的谢虞突然讽笑一声。
原来他不仅没有改变段修寒的命运,就连南宫皓还是成了段修寒最忠实的一只狗。
他终于明白了系统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过程不管扭曲成什么样子,总会有一股力量让一切回归原位。
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包括他这个自以为是的外来者。
他妄图矫正所谓的命运,却恰好促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结局,最可悲的事莫过于此。
南宫皓看着谢虞笑出泪来的模样,原本空无的胸口,却出现莫名的钝痛。
那样的眼神,好像在哪见过……
还没等南宫皓细加思索,段修寒就挟带着谢虞坐上了赤火灵越狡的背上,随着魔兽的一声吼叫消失不见。
空寂的山林只剩下一片残骸,南宫皓怔在原地,忽而在地上看到了被沾满鲜血的锁心鞭。
他慢慢地走近,将锁心鞭捡起来紧紧地握在手心,眼前蓦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风华绝代的少年回眸一笑,惊艳了他的时光,更温暖了他的岁月。
“羽儿……”
锁心鞭和谢虞,成了南宫皓找到羽儿唯一的线索,也成了南宫皓继续残留在这世上最后的执念。
一切结束以后,陆淮宁带着剩下的圣墟派弟子赶来,找到了君晏。
“师弟!”陆淮宁将君晏扶起来,给传输真气,可终究还是徒劳无用。
君晏被段修寒打成重伤,丹田内金丹受损,元气大伤,恐命不久矣。
在场活下来的修仙弟子皆眼眶赤红,掩面而泣,气氛十分悲壮。
他们未曾想到,段修寒就是魔主转世,若是早知道定会将他扼杀在摇篮里,还世间一个太平。
同时,他们亲眼所见谢虞和段修寒为一丘之貉,恐怕早知道段修寒为魔主转世,却还收他为徒,纵容其堕入魔道,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死不足惜。
如今,君晏身受重伤,修仙界群龙无首,又该怎么对抗魔主,难道真要对区区魔族俯首称臣吗?
然而这时,一道淡青色身影,伴随着幽幽药香出现在人群中。
“我乃药灵谷谷主洛槐安,君掌门的伤势很严重,必须马上救治。”
洛槐安的出场,宛如天降神明,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希望,像是在黑暗里照耀进来的光。
他看向不远处阴沉的天空,眸色深邃而沉重——果然,魔主还是现身了。
谢前辈他孤注一掷想要改变的东西,终归没有改变。
洛槐安早已做好了所有最坏的准备,包括他答应了谢虞的那件事——如果有一天,谢前辈要让自己杀了他,那他一定会照做。
但现在,他恐怕连谢前辈的面……都见不到了。
————
另一边,段修寒来到废弃了上千年的魔渊,随便大手一挥,一座辉煌而华丽的宫殿便屹立于魔渊的最深处。
他看着宫殿熟悉的布局,竟然和蚀杀殿有几分相似,不由得神情一暗。
将谢虞连拖带拽地锁到了最里面的寝殿,随意地扔在床幔之上,段修寒冷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谢虞。
因为疼痛和失血,谢虞近乎晕了过去,可下一秒就被脖子上魔链传来的电流刺激地半仰着头,紧紧地拧着眉头,面色痛苦,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大概几秒钟以后,电流才收了回去,谢虞急促地喘着气,蜷缩着身子浑身痉挛发颤。
汗水打湿了鬓发,谢虞本就是生地格外艳丽魅惑,不管落到何种境地,身上永远都有无法折断的傲骨。
他微张着苍白地红唇,睁眼看向段修寒,嘴角竟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衬得眼角的泪痣都多了几分轻蔑和冷傲。
段修寒想让他生不如死,那他没什么好畏惧的。
不过是些皮肉之苦,再痛,也比不过亲手剜出魔珠那样的撕心裂肺。
然而,谢虞可能忽略了他和段修寒之间最隐秘的那层关系,也是他最害怕,最无法承受的痛苦。
还未等有反应的机会,段修寒便走到谢虞面前,撕掉他身上染上鲜血的白衣,幽暗的眼神停留在因为慌乱而快速起伏的胸膛和锁骨。
“你干什么!疯子!”谢虞原本以为他做好了准备,可在看到段修寒那快要把他一点点吃进肚子里的晦涩眼神时,却还是心间一颤。
他不喜欢谢虞穿白色。
只有红色…像血一般耀眼明媚的红色…才最适合他。
“当然是…干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