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夫之死的悲痛已经渐渐淡去,周谦似乎又恢复了从来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但在陈珏看来经历过家变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毫无改变,只是别人的家的事情他也不怎么好说,陈珏微笑着道:“条侯相邀,我怎敢不至?”
“周无忌,你尽管是招待你的贵客,我带着子瑜进去就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陈珏抬眼一望,正见陈须在那里对他挤眉弄眼,笑得好不开心。
周谦对陈须笑骂道:“你真是忘恩负义。”顿了顿,他转而低声对陈珏道:“这次我确实是受他之托特意叫你来的,他担心你从小出入宫禁,与长安城中家世相当子弟的交往太少,再这么下去都成了与世隔绝的隐士了。”
陈珏不由苦笑一声,周谦所说不错,他这些年整日流连宫中,不是陪太子读书就是去给窦太后等人请安,阿娇身边诸事他也时时看顾着,几年下来虽说与几位掌重权之人关系还满好,但世家子弟正常的结伴游猎生活却是没有多少。
“多谢。”陈珏诚恳地道,语毕他抬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陈须,心中又是一暖。
周谦摇了摇头,忽然拍了一下脑门道:“瞧我这记性,今日我也请了韩嫣韩王孙来,你们俩正好做个伴,你也不用担心跟我那帮朋友合不来,这长安城里不少青年干吏我也邀了几个,他们皆是有才干之人。”
“王孙也来了?”陈珏略略惊讶地道,随后笑道:“那敢情好。”
周谦说道:“他祖父韩公颓当与先父颇有交情。韩则虽然不肖,但韩王孙我还是要顾着些的。”
想起弓高侯的爵位就是从七国之乱而来。陈珏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这时门口又有几个锦衣青年进来,周谦歉意地对陈珏道:“子瑜。这边我还有些事情。你且入内歇息罢。”
陈珏轻轻一笑,道:“请。”
等到周谦与新来那几人走到一起,陈珏才缓步与陈须一起向条侯府宴客地大堂走去,一路上条侯府上的仆人来回奔忙,陈须对陈珏眨了眨眼,状似无心地道:“看到这乱糟糟地一团没有?还是我聪明。要是这么一次聚会放到咱们家中去办,你我可就没有这做客人的惬意喽。”
陈珏笑而不语,很快地,两人在一旁侍的引导下走到一处靠前又不算最显眼地地方。这座位地安排显然也是有人花了心思的。
陈须面色如常,陈珏却有些哭笑不得起来,结合周谦方才偷偷告诉他的话,今日这阵势明摆着说明一个事实:因为他的生活***稍显狭窄的缘故,陈须以为他的人际交往能力出了大问题,又顾及他地自尊心,这才想方设法地试图不着痕迹地给他介绍一些朋友。
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啊。陈珏嘴角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与精力旺盛最爱呼朋唤友的陈须比起来,他地观点是能歇着绝不做事。他仔细想了想。小时候陈须的朋友***不会乐意天天照看小孩子,大些陈珏侍读的时候日日累得要死,每次有假他又多少有事情要忙,就是应酬也多是与太子宫的一群属官,这才使得陈须这番误解罢。
周谦的宾客越来越多,大堂中各个角落聚集着许多临时的小团体,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这时早到一步的韩嫣来到他身边,低声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陈珏笑了一声,耸了耸肩道:“我无所谓,倒是你,阳陵地那位肯放你出来?”
韩嫣轻叹一声,道:“栗原死后,那位娘娘倒是渐渐地心平气和了,每日里常去金俗那边探病,只是金俗母女似乎都不怎么乐意,有一次金俗地儿子还让她吃了一次闭门羹,也许娘娘也觉得日日让我一个外臣看这些不好,是以常常打我进城。”
陈珏拍了拍韩嫣的肩膀,转而问起他那刚刚学会走路没多久地弟弟韩说,韩嫣原本略显无奈的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拉着陈珏绘声绘色地说起韩说的种种趣事来。
不多时,周谦的客人似乎到得差不多了,堂中约莫坐了二十来人,陈珏看着其中几个隐约觉得有些眼熟,正在回忆的工夫,周谦几步走到他的座位边拉他起身,之后又大声道:“你们可知这位少年公子是谁吗?”
堂上众人齐说不知,周谦哈哈一笑,又道:“枉你们去年一个一个念着凭君莫话封侯事苦练骑射,每日里用着白纸与城中的闺秀们书信往来,今日竟然正主当面都不识了吗?”
众人小**动了一会,随后陈珏在门口时见过的那文士看见陈珏身边的陈须神色一动,扬声道:“这位可是堂邑侯府陈四公子,陈子瑜吗?”
陈珏心知,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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