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听春深这般说,忙呵斥道:“下去!皇上面前怎这样多嘴!”
春深忙止言,依依退身。
皇上执起宜妃受伤的手问道:“太医如何说?”
宜妃垂首低声道:“妾身戴罪之身不敢太惊扰四下,只让奴才上了些膏药包扎了事。”
皇上轻责道:“自个儿的身子怎可这般轻率!”他转首看向梁九功沉声道:“速传太医!”他望见里间桌上未动过的早膳,蹙眉问道:“这时辰了,还未用膳么?”
宜妃面色凄然,美目中含着似水清愁道:“妾身知道皇上心里怪罪,不愿见妾身,可妾身却止不住思念皇上,只得日日备了皇上爱吃的佳肴,权当皇上就在妾身身边陪着,只是……只是妾身看着身旁空空如也,心里难受,实在吃不下……”说罢更是泫然欲泣。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英明神武的康熙帝亦然,宜妃本就生得美艳,风华绝代,即便是如今已过了青葱般的年纪,但上天对她却极为仁慈,她白皙无暇的肌肤上不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依旧细如凝脂,吹弹可破,嫩得似能掐出水来,难怪皇上多偏疼些。更何况多年情谊,皇上心里到底还是念旧的。
只见皇上拉着宜妃入座,宽慰道:“来,朕陪你一同用膳吧,你这些日子模样消瘦了许多,可要多吃点。”
宜妃喜极而泣,连连应声,更是细心为皇上布菜,二人言笑晏晏,浓情蜜意。
接连几日,皇上都去翊坤宫陪宜妃用膳,禁足之事不了了之,眼见宜妃这么快便东山再起,定嫔如何甘心!
夜色清幽,月华如初,咸福宫内灯火通透,映得四周婆娑景致影影绰绰。云层稀薄,掩不住漫天星辉璀璨,投在东配殿的琉璃顶上,却凉薄如水。
和贵人瓜尔佳氏此刻在屋中坐立难安,此前染血锦衣一事导致失足,一时圣宠骤无,自云端跌落的滋味实在难捱,如今借着腹中龙嗣复又翻身,皇上关护龙嗣心切,近月余来日日至此对她嘘寒问暖,百般宠溺,叫她心头似灌了蜜般,只盼着早日母凭子贵!
谁知,眼下宜妃骤然复宠,竟夜夜缠着皇上至翊坤宫共用晚膳,和贵人宫里难免受些冷待,她如今身怀六甲,不便侍寝,本就惶恐宫里那些狐媚子借机不安生,个个使着法子蛊惑皇上,眼下的情形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叫她如何不心焦?
未时她已指派了太监宁广海去乾清宫外传话于梁九功,说她身觉不适,望皇上晚间过来一瞧,皇上亦应允。可眼下已是掌灯时分,晚膳都等凉了,怎还不见皇上的身影?
和贵人心里急切,又恐皇上事忙,不敢多催,只得打发了宁广海再去乾清宫外候着。
忽闻屋外脚步声响起,和贵人心下大喜,忙对镜整了整妆容,眉开眼笑地迎出去。转过珠帘,她满面春风般的笑意尽僵于脸上,失意与气恨交织,不曾想,翘首盼了一日,没把皇上盼来,倒是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只见定嫔一身素锦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一个清秀之人,正是万琉哈·千琋。
和贵人面容冷淡,随意行了个礼敷衍了事,定嫔倒是未介意,笑意盎然道:“本宫听闻妹妹今日食欲不济,心下牵挂,特来探视。妹妹身怀龙嗣,可不能屈了自个儿。这是本宫的侄女万琉哈氏,此前与妹妹多有误会,她今日特做了些开胃的糕点与蜜饯给妹妹尝尝以示赔罪,望妹妹能冰释前嫌。”
和贵人心头冷笑,经此变故,她也算是见识了宫里的世态炎凉、拜高踩低,这一切可都要拜万琉哈氏所赐,她可不敢大忘!她毫不留情地嘲道:“定嫔娘娘真是客气了,妾身屋里不敢说奇珍异宝应有尽有,但吃穿用度皆为皇上赏赐,俱是极好的,不劳娘娘费心,更不必一个奴才惺惺作态。”
千琋微蹙眉,神情不悦,却知发作不得。倒是定嫔久经风浪,全不理会和贵人的冷嘲热讽,面不改色道:“那是自然,妹妹如今荣宠万千,要什么没有,自然万物不缺。”
和贵人面有得色,却听定嫔继续道:“只是皇上赏赐再多,也得奴才上心不是?如今这御膳房做事越发懒怠,常日里就那些个菜式变换,了无新意,难怪妹妹多日食不下咽呢!”
和贵人已有多日未得见圣颜,闻得定嫔这弦外之声似有嘲讽之意,心下不由愠怒道:“定嫔娘娘特意来送糕点,妾身心领了!妾身自怀龙嗣以来,常觉困乏,欲先歇息了,恕不多送。”说罢当真毫不客气地转身欲回里间,神态颇有几分傲慢。
定嫔淡淡道:“妹妹说得极是,难得皇上今晚不过来,妹妹合该早些歇息,养精蓄锐。本宫就不打扰妹妹清静了。”言毕亦是转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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