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倒是和贵人神色一凛,忙回身急问道:“娘娘怎知皇上今夜不会来妾身处?”
定嫔徐徐转身,故作讶然道:“怎的妹妹不知么?翊坤宫备下了不少皇上爱吃的佳肴,皇上早被宜妃请去了,今夜连翻牌子也免了呢!”
和贵人顿时怅然若失,脸上隐隐拂过一缕恨色,定嫔尽收眼底,在一旁趁热打铁道:“宜妃入宫日久,又得盛宠,自然对皇上的喜好了如指掌,皇上难免流连忘返些。”
和贵人凝神思索片刻,重又折回身,邀了定嫔一同入座后方试探道:“论资历,定嫔娘娘不也承恩多年么,皇上对您亦是多有眷顾,想来娘娘定然也知道皇上的喜好不是?”
定嫔谦虚笑言:“本宫哪里算得上是多得眷顾?不过,论说皇上的喜好嘛,如妹妹所言,到底也知道一些的。”
和贵人闻言大喜,立时换上一副温顺笑颜,殷切道:“妹妹早就说定嫔姐姐您贵人多福,果不其然!妹妹新入宫,资历尚浅,还望姐姐不吝指教呢!”
定嫔道:“妹妹客气了,指教倒谈不上,你我姐妹之间,哪有说这样生分的话?只是妹妹若爱听,姐姐便多嘴几句罢了。”
但见和贵人一脸心花怒放之色,凝神洗耳恭听的模样,定嫔端了端神情肃声道:“妹妹入宫这些日子想来也知道了,这宫里虽说新人辈出,可宜妃娘娘的恩宠却是从未断过,如此隆深眷宠,宜妃风华绝代自是个中缘故之一,其二则与她子嗣旺盛亦密不可分。而这第三么,”定嫔望了眼四周,压低了嗓音道:“便是宜妃最会投皇上所好!”
和贵人追问道:“姐姐,此话何解?”
定嫔温婉道:“妹妹也知道,御膳房的佳肴美味自是没的说,可是这宫里规矩多,人也多。正所谓众口难调,为了不出错,御膳房常年翻来覆去也就绕着那些个菜式做,偶有新鲜的也未必合皇上口味。宜妃服侍皇上极为上心,时不时鞭笞小厨房专门按照皇上的口味做些新花样出来,这么多年摸索下来,她那一宫的菜甚是一绝呢!这不前些日子才受冷,这几日又引得皇上日日流连她宫中用膳。可见,抓住了皇上的胃,便不愁留不住皇上的人!”
和贵人霎时醍醐灌顶,眼神一片清明透亮,唇际微扬,打定了主意自今儿个起好好提炼自己屋里的小厨房!
定嫔将她的神色变化一览无遗,自然猜透其心思,遂状似无意地闲闲道:“当然,这不过是姐姐自个儿胡思的一些混话儿,说得不对,妹妹可莫笑话!”
和贵人微微一笑道:“姐姐谦逊,妹妹倒觉得姐姐说的都在理儿呢!”
定嫔连连摆手,苦笑道:“哪有什么理儿,若是真这么容易还不人人皆效仿了?可你放眼这宫里也独宜妃一人有此本事罢了。”
和贵人思及此不由面带惑色,追问道:“是呢,这又是何故?”
定嫔轻叹一息道:“知之非难,行之不易。宜妃的小厨房那是翊坤宫阖宫上下琢磨了多少年心思下去的,哪有那样容易被赶超?即便是学她一般做,她既已有珠玉在前,皇上自然无心旁顾,便是真有人能别具匠心琢磨出更好的,那也得耗费多少年心血?怎及得上她现成的来得轻巧?”
定嫔望了眼一脸沉思的和贵人,又似有所指道:“宫里的女人最宝贵的不过那么几年,谁耗得起呢?本宫入宫多年,眼瞧着多少新人盛宠万千,但皆不过是一时风光。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娇艳如花的容颜,即便今日有人如晨露初绽的娇花儿风头极盛,明日亦更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夺人怜爱,最后皆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和贵人早听得胆战心惊,自然知道此言不虚,一时心绪难宁,忐忑不安。
定嫔心下暗自得意,决定再下一剂猛药乘胜追击,她喟叹道:“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可见要想盛宠不衰定要趁热打铁,借着宠冠后宫的东风顺势傍一技于身,日后好时时投皇上所好,还愁色衰而爱弛么?”
和贵人听此一席话茅塞顿开,心如明镜道:“姐姐所言,妹妹亦深觉有理呢。”她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隐隐透着防备道:“只是,这样的好事,姐姐怎会独独告知于我呢?”
定嫔眼神澈亮,似沉淀岁月清辉,淡淡道:“妹妹心似比干,玲珑剔透,难怪皇上偏宠你。你我同居这咸福宫,心思并无二般,你若能得引得圣驾流连,这咸福宫自然生辉,阖宫受益,姐姐又何乐而不为呢?”
和贵人心下了然,心头隐隐嗤笑,定嫔这老妇倒是有自知之明!
定嫔佯作不见,心底冷哼,宜妃,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