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打开,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这淡淡的粽子叶香味儿,一路来闻得最多了。
她偏过头去轻声问道:“找到了么?”
林决在她身边坐下,答道:“没找到,但他留了信,应当不会出事儿。”
“唉,”许念叹道,“师父是这样,二师兄也是这样。都什么事儿这么急,连打个招呼的时间也没有么……林雨,你买豆沙酥了?”
林雨从外面进屋,把一个油纸包放在她面前,嘟哝道:“你属狗的吧?鼻子怎么这么尖。”
许念笑了起来:“嘿嘿,我眼睛瞎,可鼻子不瞎呀。”
林雨反驳道:“本来鼻子也不能‘瞎’呀。”
许念不理他,径自拆开油纸包,捏了一块豆沙酥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唔……你们不吃这个实在是太可惜了。”可惜语气没有控制好,一点儿惋惜的以为都没听出来。
林决撇撇嘴道:“这么黏牙的东西也就你喜欢吃。”宫里什么样的豆沙没有,比这好吃多了。
林决看着他们俩斗嘴,竟然觉得十分有趣。最开始,他只觉得许念是个鲁莽倔强的刺客,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后来他觉得她是个初入江湖、没心没肺的小牛犊,没什么事儿让她害怕,也没什么事儿能让她伤心;再后来,他觉得她又像祖母哪只傲娇别扭的猫,明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外表却一点儿也不示弱。
其实越是大大咧咧的人,他们的内心往往越细腻敏感,他们不愿拿心底的伤口刺别人的眼,留在外面的永远是一张春风带笑的脸。
“你不是不吃嘛,不吃别拿呀!”一声嗔叫把林决的思绪拉了回来。许念两手把油纸包护在胸前,冲林雨说道:“刚才谁说黏牙不喜欢吃的?”
林雨把嘴里的东西几口咽下去,小声说道:“是你说的好吃,我才尝一块儿的。”
“黏牙了吗?”
“黏了。”
“那好吃吗?”
“……好吃。”
“嗯,”许念满意地点点头,把剩下的一股脑儿推到林雨面前:“都给你吃了。”林雨一口气噎在嗓子里,非要他承认好吃不可嘛!
“你能再把信念一遍么?”回过神时,许念已经在林决面前站定。
林决从袖子里掏出信,念道:“路遇故人,有要事相商,念之可与沐公子先行,我不日便去。”
许念低着头沉吟半晌,二师兄虽然啰嗦,但写信向来是极简洁的,听语气像是他没错,只是她看不见,不知道字迹是不是二师兄本人。不过二师兄常年在外闯荡,使得一手好镖,武功不输大师兄,应当不会有事儿。
“我还是给邢伯伯写封信吧,问问惠之到了没,还要告诉他我们已经到了恭州,要是师父有消息一定要给我们回信。”
林决点点头,说道:“好。林雨,去找小二拿笔墨吧。”
许念坐到桌旁,两手“哒哒”地敲着桌面,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多人,不都说琼顶山人迹罕至,幽深寂静么?”
林决笑着答道:“琼顶山里面是人迹罕至,外面可就热闹了,这些全都是来求医的人。”
“这些人都有病?!”许念惊呼了一声,引得楼下的人频频往上望。林决扣下窗子,小声说道:“琼顶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况且这些人进去了一不一定能救得了。据说能不能进山全由大药仙的徒弟亲自诊过之后才能决定,而这决定毫无章法可言,要想进山救治,大概只能靠运气了。”
许念又“哒哒”地敲起来,叹道:“也不知道我这毒他愿不愿意解……”
第二天天刚亮,三人就穿戴整齐往琼顶山而去,到山脚下,下了马车往里走,不到一刻钟就到了一处石亭跟前,石亭里坐着两个人,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正在跟人瞧病,队伍前头已经排了三四十个人,搀着的,扶着的,歪着的,倒着的,伤势各式各样,病情也千奇百怪。
许念一听这嘈杂的人声就知道人不少,一直等了小半个时辰,队伍才走了一半多。林决嘱咐林雨先排着,他和许念去一旁休息一会儿。
石亭边上有一个少年,拿着扫帚“沙沙”地扫着队伍里扔出的垃圾。选in听着扫帚的方位,往右跨了一步,让开了道。紧接着扫帚“唰”地一下便往右扫来。
许念往左跨了一步,“唰”,扫帚又扫到左边。
再跨,“唰”再扫。
“这位仁兄,我可不是垃圾吧?你干嘛总扫我?”许念不禁气结,这人是跟她过不去么?
林决拉住许念,上前说道:“这位小兄弟,挡了你的道实在抱歉,你要扫哪边,还请告诉我们,我们避过去就是。”
那少年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许念,等了许久不见回答,许念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那少年说道:“虞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