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能,下午管家都同我说了,明天回睿王府的小厨房帮忙,只要跟王妃娘娘说一声就成了。”苏厢笑得两个眼睛眯成了月牙。
许念一想,也是,当初被绝刀门关起来的时候他就在厨房里打下手,现在算是有经验了。
“厨房里的活儿可不轻松,不过千岁爷人好,府里的仆人们也和气,以后不会亏待你的。”许念摸摸苏厢的脑袋,他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没干透就被束起来了,触手还带着湿气,许念嘱咐道:“以后头发干了再睡,虽然仆人们待你好,可也别全仰仗他们,自己还得学会照顾自己。”
苏厢挠头道:“以往都习惯了,也没人跟我说过……”
许念拿过帕子,一边在他脑袋上揉着一边叹气:“这大冬天的,就不怕脑子冻上了?”
苏厢笑了两下便低下头没了声音,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道:“没事儿的,以后也不会有事儿了。”带着鼻音的声音听得许念有些心酸。
“你还记得你娘吗?”许念用帕子遮住苏厢的脸,小声问道。
“嗯,记得一些,我娘……是东京城的一个歌妓,她模样很好,嗓子也很好,不然我爹也不会瞧上她。”苏厢在帕子底下笑着答道。
“你长得大概像你娘吧?”许念又问。
“我不知道,也许吧,反正我长得不像我爹……”苏厢的声音忽的低了下去,“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我爹。”
许念的手一顿,叹了口气,连她这个外人都怀疑苏老爷不是苏厢的亲爹,孩子自己能没有感觉么?她见识少,还没碰见过这么狠心的爹呢。
苏厢把帕子掀开一条缝,又说道:“我说真的,府里的嬷嬷说漏了嘴,那时候我就怀疑了,我其实已经有十四了,所以我想……我想……”苏厢咬了咬唇道:“也许我爹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呢……”
如果他娘嫁人的时候已经怀了他,他爹之后才发现,按他爹的脾气,不会把他赶走,也不会自曝家丑,只会把他冷着晾着,任他自生自灭,等有朝一日用他换取更大的利益……
就像现在一样。
许念拿下帕子,用手顺顺苏厢的头发,心中忽的起了一个荒谬奇特的念头。苏厢十四岁,他娘十五年前从东京逃到杭州,或许……
或许什么呢?许念不敢深想,她只觉得她的猜测来得毫无缘由,然而直觉又一下下她敲打着她的神经,让她不由自主地想探个究竟,想弄清自己跳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真的。
“苏厢,”许念问道,“你记得你娘的模样吗?”
苏厢摇摇头。许念又问:“那你有你娘的画像吗?”
苏厢仔细想了想,自从他娘死了之后苏家就没有什么跟他娘相关的东西了,别说画像了,连小像也没有,他犹豫道:“我那儿还有一个银簪子,就是……”
许念了然,早上光顾着跑了,估计也没来得及拿东西,更别说亲娘的簪子这种藏在犄角旮旯的“家当”了。
“等着!明天我就给你拿回来!”许念拍拍他的肩膀,立下豪言壮语。苏厢不禁咯咯笑出声,许念把他头上乱发一通揉,也跟着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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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许念就起了个大早,把伺候的侍女推出门去,天还没完全大亮,她打着呵欠想道:以前练功的时候恨不得跟被子长到一起,非得二师兄揪着耳朵才能起床,现在倒好,二师兄不在身边了,她倒是每天起早贪黑。从未有过的自觉呢,许念感慨着洗漱了一番。
正招呼侍女不用送早食过来呢,就一眼见到院门口一脸严肃的林决。
“怎么了?”许念蹦着上前问道。一想到等会儿能把东西拿回来,还有可能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她心情堪比难得一见的太阳。
林决却没笑,低声道:“念之,我今天要回去了。”
“回去?”许念愣了,“回哪儿?恭州?”
“不,”林决摇头,“回东京。父亲来了信,他……很生气。”
“……啊!那你什么时候走?”许念喃喃道,她还忘了这茬。
“马上就走,”林决柔声道,“我跟三叔讨了块王府的腰牌,你先拿着,杭州城里应当能应付;若是遇上盐帮的人,就放这个东西,孤舟先生会来救你。邝老先生应当还在恭州,你若要回去就让三叔给你雇辆马车。对了,我这儿还有些钱,你先拿着,我到了东京再跟你写信。我这次走得匆忙,你万事小心。”说罢又往许念手里塞了几张银票。
许念捏着手里的腰牌和一枚小巧的信号弹,闷闷道:“我知道了,一路平安。”说罢又想起什么,凑近林决耳边:“你能找到季葵英的画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