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去,第一次对着他拧起眉毛,“你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吧?用药能控制多少人呢?盖亚学院炸掉以后,你也再也得不到那种药了吧!那些跟你结盟的人,如果迟迟拿不到人造人技术还会和你结盟吗?我一直没听你提过陆潜,是不是他给你造成的麻烦,远比你想象中的大?”
“你还真的对自己孩子很信任,觉得单凭他自己能考上好高中,”陈予白笑了一下,“连他去美国留学什么一类的话,你也相信了吗?”
“那是因为我信任你。我相信你和我说的,两个孩子有个照应,而且你在美国会照顾他们。你还没有明白吗?陈琦和陆潜,乃至现在整个世界的这些大大小小的悲剧,都是因为,我,相信,你,我将你当成和顾清一样的知己。”
仿佛退潮后被留在沙滩上的海星,陈予白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无处遁逃的裸露感。他知道自己伤害了每一个和自己至亲的人,却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心平气和地反馈。陆潜不可置信的脸,陈琦愤怒的脸,王丽伤心欲绝的脸,都没有陆息然这种认命般的口吻让他感觉到……羞愧。
像一个背叛了家庭的人该有的羞愧。
“我……我今年还有很多计划,4月份和7月份是重头的戏份,有复活节,还有世界杯。一个能为我扫清阻碍计划的人,另一个能给我带来新生的力量。”他勉强说了几句,心里居然有了一种刚开始创业,PPT讲了一半,忘词的局促感。
“然后呢?你仍然需要陈琦的支持,不能杀了他,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可用的方法又那么少。你总说陈琦固执,那也是你留给他的基因,和十几年言传身教的熏陶,你和他的斗争,有没有一点像你和你自己较劲?予白啊,快点结束吧。给孩子们个痛快,也给自己个痛快吧。”
陈予白想说点什么话反驳他,却发现他说的话没什么可反驳的地方。他想了想,说了一句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深刻理解的话:“息然,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我和王丽一定陪你一起看看它落在什么地方。”陆息然擦干自己妻子脸上的泪,问陈予白道:“一起吃蛋糕吗?就算孩子们不在,我们也可以把这个生日过下去。”
蛋糕是他安排顶级厨师做的,上面有三十二个烛台排列成的水瓶星座符号。他们三个人将蜡烛点燃,孩子总是在成长,每一年的烛光都应当比上一年更亮一些。陆息然心里转了转想为他们送上的生日祝福,弯腰吹熄了蜡烛,低声道:
“十六周岁生日快乐,小潜和好奇。”
投放
有了物资以后,底气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是顾清和我爸爸留下来的东西,虽然是自筹的,但仍属于盖亚的支流,我这个视频徒弟半吊子GAIA也完全可以先替陈琦顶着。顾清教授和陈琦就像换心手术时候的两颗心脏,顾心脏退位而陈心脏还没到位的时候,我这块护心肉先暂时替他蹦跶一会儿。
到了这步,不管之前有多少错误,我们这群人勉强算是把GAIA的线接上了。之后努力游戏努力找陈琦,让他把queer推出来,疯狂打陈予白的脸就可以了。至于那些个为什么灭亡啊,GAIA之前都有什么小秘密啊,我都不关心,也没心思关心了,做好我分内的工作,把心脏稳妥地接回来,我就是人生赢家。
反派死于话多,活着要少问为什么。
最后的狂欢昨天晚上完成了最后的测试。人分成两拨,一波是游戏世界测试,另一波是家园系统测试。
因为我们目前接触最多的都是些当兵的老爷们,所以异口同声选的是列宁格勒守卫战的副本,并且都要扮同盟军,我只好投放了差不多轴心国的兵力和他们周旋。这个系统比较好判断,每个参加的人都觉得非常过瘾,直呼精彩。家园系统那边是我们这些小伙伴测试的,看今天早上大家都犹如丢了魂儿的样子,我就默认家园系统也是非常成功的了。
给我自己鼓鼓掌……
在互联网上投放的宣传短片早就投放出去了,方便大家申请游戏装置。除了各种打斗、田园、我最喜欢的一个是口味有点清淡的,专为家园系统设计的影片。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中式宽檐下站着一位穿着豆青色裙子的小姑娘。远处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向她这边跑过来,问她:“这里能躲雨吗?”她笑着答:“能啊!”那人又问她:“可以躲到什么时候?”她答:“你想走的时候。”小女孩顿了顿脚,要走进雨里,那个男人将她拉住问她:“雨很大,你去做什么?”她答:“外面有位腿脚不太好的婆婆,我去接她一下。”她又指了指男人身后,说:“你去里面吧,里面有你等的人。”
男人推开门,里面不是什么桌椅长凳,而是他的家,他的狗绕着他转,他的爱人坐在沙发上,看到他的时候,对他微笑:“欢迎回家。”他又回头看,看到的仍是一场不知何时停止的瓢泼大雨,小姑娘扶着一位婆婆刚到屋檐下。
啊呀,真希望陈琦能看见这个短片,发现我就是那个豆青色的姑娘,正在等他回家。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密集测试,狂欢世界的基本页面已经有了固定的形状。我把整个世界用一条河隔成两边,此岸和彼岸。此岸是平原,主要运营家园系统,用户自我搭建的部分,抒发他们现实世界的情感,并且保持他们隐私,防止我过度闹眼睛;彼岸是云朵飘在半山腰的巍峨山峦,大家一起high起来的狂欢世界。佛教讲三千大千世界,我搭的充其量算一些场景,但是请放心,凭借我阅遍群书群片的功底,也足够人们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