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是天生的不合拍,两个人说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
所以他对云姜的死……其实没太大感觉。
而且国安部的组长跟韭菜似的,死了一茬还有另外一茬,西边最不安定,就陆尧在任的这些年,那边负责人都换了七八个了。
晏轻问他:“这个姿势可以么?”
陆尧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他的睡姿,笑道:“不用管我,我糙惯了,什么姿势都睡得着。”他里边那条手臂有些发麻,就抬起来贴在了晏轻胸膛上,“借个地儿放放胳膊。”
晏轻稍微往前靠了靠,“还可以借别的地方。”
陆尧被他哄得心满意足,说:“我以为你不喜欢让别人靠近你的。”
“没有。”晏轻说:“你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你,所以不介意。”
陆尧问:“那可不是。”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对晏轻不一般。
“哎,问个事儿。”陆尧闭着眼睛,问道:“那个黑衣人是谁啊?”
晏轻想了想:“我认识的人。”
“不止是认识吧。”陆尧慢吞吞道:“我猜你还被人家拿捏住了把柄。”
他一开始觉得那黑衣人身手不凡,没想到脆得很,这样的人怎么能把晏轻揍昏过去?
晏轻没有否认,“被拿捏了。”
陆尧心口跳了跳,他掀起眼皮看向晏轻,试探道:“你是人么?”
晏轻说:“我不知道。”
他腰腹上有层层叠叠的绷带,隐约透出了血腥,陆尧的手从上滑到下边,忽然说:“你这个纹身,我见过。”
——他给晏轻脱衣服的时候就看到了。
少年的上半身结实光滑,紧绷而干练,但是从颈窝开始,被人用极其狠毒的力道、生生划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贯穿了大半个胸膛,然后一路蔓延过了小腹。而那道伤痕如今已经平复。或许是为了掩盖,伤痕旁边纹了东西。
五毒中的蝎子跟蛇。
深色覆盖在少年白玉般的肌肤上,狰狞而诡异。
他没有等晏轻回答,紧接着又问了第二句话:“你说你从云南来,那具体是哪里呢?”
现世有妖魔横行人间,大多安分守己,甚至要比一般人更淡泊名利。晏轻口口声声说着家规,他就以为他也像是云姜一样,是从云南大山深处的寨子中走出来的。
现在看来,必然不是。
晏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陆尧拍拍他的肩膀:“不愿意说就算了——来,把枕头分我一半。”
晏轻听话的抽了一半枕头给他。陆尧闭上眼睛,临睡过去之前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瞌睡,沉沉的陷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