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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没有马上问,而是先作了回答:“错了……傅禹航还在国内呢,根本就没有来英国,你看到的可能是一个像我的嫌疑犯吧……”
粗糙的手指在她精致的五官上拂过,他深深地看着她,心下很是喜欢这样一种既轻松又亲密的相处模式。
秦芳薇先是一怔,而后顿悟了,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你出来时用的是假护照?”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想咬那根看上去很白腻的手指,吓得她忙躲开了—这人是属狗的吗?怎么这么爱咬人?
“是不是很心急?”
瞧着她躲,他笑了笑,终于问出了心头那个猜想。
“什么?”
“看到我成了逃犯,是不是很急?”
也不知为什么,他竟无比期待她的回答。
她转了一下眼珠子:“我急什么?我不是依旧好吃好睡吗?”
嗯,她才不要承认呢……
“唉,果然很没良心。我的心碎了一地。”
收回手,他捂了捂胸口,一副“我严重受伤”的模样,把秦芳薇逗笑了。
她笑得直捂嘴:“哎,你是不是去学过表演?”
傅禹航侧过头看,瞧着她笑得这么轻快,于是也笑了,刚刚那点失意一下就没了。
是的,他是这么爱看她笑,而将她逗笑是他十分乐意做的事。他凑过去,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她愣了愣,好好的,他怎么又吻她?眼神还那么怪。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喜欢看你笑。”
哎呀,这话说得这么感性,她反而有点别扭了,眼睛跟着乱瞟,都不敢对上他那能溺死人的温柔目光,一时冲动,便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句:“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有拿大哥给的新手机打你电话,但你的手机一直关机。”
“哦,明白了,还是关心我的。”
他恍然大悟,笑眯眯地把这层纸给捅破,脸上的神情有点夸张。
一层薄薄的红晕又浮上了她的脸孔。
“哎,你能不能别顾左右而言他?快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虽然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但是她还是担忧别人听出房里有两个人,所以说话特别地小声,根本不敢大声地闹。
“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回事,然后再说我的情况……”
坐起来靠着床头,他又抚了抚她那一头超短的头发。她变成野小子了,但眼神比起以前更灵动了,脸色也越发红润了,看着生气勃勃,比以前好看了。
“我啊,我的情况是,我想变强大起来,至少得学会自保,这和你之前想训练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只不过这里的教练更为专业,且要求更为严格,但总的来说,我挺喜欢的。虽然我很累,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在见过了这里那么多的精英之后,我发现我太需要学习了……
“所以,这次来英国,我是来对了。以前的我故步自封,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封闭的世界里,整日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以后我要奋发图强,就算不能成为最优秀的人,也该做一个最优秀的自己,就像高中时那样,一切努力是为了呈现一个最好的自己,不被生活中的小事所打倒,不辜负父母让我来这世间走上这一遭……”
这些天,她在训练时,她的大脑一直在反思曾经,想着自己真的很稚气,因为坐牢,因为失去爱人而生无可恋,这是典型的小女孩爱情至上的心理:年轻的时候,女孩子们很容易被感情蒙蔽眼睛,为了感情,寻死觅活的太多太多了。
现在,年纪大了,又来了这里这么几天,她明白了很多东西。
比如,对于女人来说,活出自己的精彩,活出自己的底气,才是最重要的。
光有爱情是没有用的,爱情不比婚姻,当爱情蒙上烟火气,当爱情走入婚姻,女人若不够出彩,没有底气,婚姻也不见得会如何如何圆满……
这些天,她偶尔会看那些心灵鸡汤,关于婚姻的,关于爱情的,有太多幸福小女人在走入婚姻后蒙了尘,对婚姻和爱情都失去了信心,想着让男人养一辈子,其实是个错误的梦想;想着依靠男人一生一世,也是个不成熟的想法;想着男人对你负责余生,更是不靠谱的。女人,该做的是对自己负责,将自己养得美美的,靠自己也能活得风生水起,这才是出彩的人生。
所以,当年她为了一个男人而厌世,如今看来真是有点可笑。现在,她的想法是:反击别人最好的做法,是活出属于自己的耀眼人生。
“芳薇,其实,你已经做得挺好……”
一个女生,被冤枉入了狱,在牢里又受人欺负,刑满出来,又遭世人异样的眼光,好好的作品更被人冠上抄袭之名,可她没放弃信念,一直很辛苦、很坚强地活着。
“我知道我做得不差,否则也不可能帮公司拿下大项目。我对我的才华是很自信的,只是我可以活得更好。现在,我正为了我能走得更远而努力。首先,我得保护自己;然后,我得帮我两个爸爸把案子查个清楚,必须将那些罪恶的人绳之以法,这样,我们才能正常地生活在阳光底下,而不用害怕被人追杀,被人毁了家……”
发亮的眼睛是无比迷人的,自信而富有朝气,能让一个人闪闪发光。
这种光芒,令她散发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看着她就移不开眼了,心里则在暗叹:傅禹航啊傅禹航,你算是彻底完蛋了。她在逆境时,你心疼她,怜惜她,总想保护她;现在她要逆袭了,你又欣赏她,以她为荣,越发期待她的灿烂盛开。她在你眼里怎么什么都好啊?就连她弃你而去,你也没办法怪她。你啊你,你真是没得救了……
“哎,你干吗呢?这么傻里傻气的……我说错了吗?”
她轻轻地问,这人神情怎么这么怪?
“没有……”傅禹航回过了神,“彪叔的确是一个很能磨炼人的好教官。他的确能教你很多以前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而欧阳故,现在是圈子里声名鹊起的新贵,他能带领你走一条更为光明的大道。有这两个人在,你这颗蒙尘的珍珠,会被打造成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明珠。”
以前,她是普通才女,在求职路上会四处受挫;以后,她是名门淑女,只要有人用心扶持,肯定能大放异彩。
欧阳曼说他配不上欧阳家的小姐,这是大实话。至少顶着傅禹航这个混混身份,他和她的确不再匹配。
“其实,以后我会怎么样是难以预知的,我只想脚踏实地,过好现在。”
“嗯,这个想法很好。一个人只要脚踏实地,总会做出一些成绩出来的。其中最忌的就是好高骛远……我相信你可以变得更棒……”
他如此信任她,倒叫她有点不好意思了,但她心里是高兴的。虽然她知道,人人都想被认可,可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认同是人的自我价值的体现,只是她没想到,能被他认可竟是一件令她这么愉悦的事。
这里面是什么原因,她不了解,也不想去深入地挖掘。
“哎,我的事情,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说说你的事……”此时此刻,她太想知道他身上发生的故事了,“大哥不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所以认定你是坏人,是你带人毁掉了欧阳家的城堡,说你意图不轨,想凭着你和我的婚姻染指欧阳家的家业……”
她的话被他硬生生打断:“哎,秦芳薇,这才几天,你怎么对一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这么亲热,还大哥大哥地叫着……他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
这话怎么酸意十足呀?
她怔了怔,张了张嘴,觉得他语气怪怪的:“你……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欧阳老太太摆明了就是想将你配给他……你可是我老婆,哪个男人受得了老婆的奶奶想拆散他们将孙女另配的?”
“我不会答应的呀……”
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点亮了他的眼睛,他一下子凑过头去:“真的?”
“呃……”
她捋了捋刘海,一边往被子底下缩去,一边想着要怎么解释她不答应,理由必须很充分才行。
“为了我吗?”
在距她咫尺之遥的地方,他步步紧逼着。
“……”
该如何作答啊?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薇薇,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他凑得更近了。
而那被子被她拉得高高的,快盖过眼睛了。
哎呀呀,这可是她一直不想面对的问题。
可他不许她逃避,一把就将被子拉了下来,正色道:“不回答是几个意思?”
“我……”她结巴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又该怎么解释?”
下一刻,他再次压到了她身上,让彼此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
她的脸孔再次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在夫妻这个领域,他和她都是新手,但是,他那人属于进攻型的,根本不知道脸红为何物,而她呢,属于保守型的,这么大了,就和他这么一个男人有过肌肤之亲,所以面对亲密行为,脸孔难免一次又一次地反映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
“你下去……正常点说话。”
她咬牙瞪着这个坏蛋。
“这是最正常的一种夫妻亲密模式……”
“……”
流氓有文化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薇薇,你刚刚说你不知道喜不喜欢是不是?”
他干吗重复她刚刚说过的?里面不会有陷阱吧?这绝对是一个奸诈的男人,她必须小心应对才成。
“好……好像说过……你想干吗?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她用手推了推他。
“我们来做个试验,看你到底喜不喜欢。”
他撑着上半身,没再压着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想怎么试验?”
唉,这样一种对峙,真的让她很别扭。
傅禹航好像感觉她别扭了,忽地撑坐起,还将她拉了起来。两个人一起盘坐在床上,她穿着睡裙,他穿着他的黑衬衣,三颗纽扣没扣,显得很是帅气,又有些莫名的暧昧。
“这是……想干吗?”
她还没问完,他忽然半跪着凑过去,捧着她的头,在那蓬松的发顶无比虔诚地吻了一下。
她一呆,抬头时,他吻罢,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我这样吻你,你讨厌吗?”他低低地问,一脸的郑重。
考虑到她可能会害羞,他又追加了一句:“如果不想回答,可以用摇头或是点头来表示。”
为了表示严肃,秦芳薇想了想才摇了摇头:“不讨厌。”
因为这句话,傅禹航的眸子亮了亮,而后又凑过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唇与额头贴合良久,再次低声问:“那这样呢?”
脸微微发烫的秦芳薇又摇了摇头:“不讨厌。”
眸子好像又亮了几分,他继而低头衔住了她的唇,在她欲迎还拒的动作中缠缠绵绵地吻完,而后又问:“这样讨厌吗?”
心肝直颤的她躲开了他的逼视,咬唇不说话。
“是不是也不讨厌?”他轻轻地问。
秦芳薇低下了头,心慌慌的,却突然被他推倒。一吻结束,她两颊再次红透,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喂,你干吗?”她有点恼火了,伸手捂住了他作乱的唇,瞪着他问。
“答案已经出来了不是吗?”他用一种下结论的语气阐述着,盯着她的目光是无比狂野而热烈的,“你不讨厌我亲近你,甚至还是喜欢的……”
“……”
秦芳薇的眉心蹙了起来,小声地反驳着:“如果我喜欢你,那阿溯于我又算什么呢?”
“过去了的爱情。”
这个有力的定义让她脸色一白:“不……不会的……”
“怎么就不会了?秦芳薇,你自己想一想刚才发生过的,如果你非要说你不喜欢我,那你怎么没有拒绝?这一次,你可没有半分勉强,这真是我没想到的……”
四目相对,她心乱如麻,他咄咄逼人:“还有,如果你不紧张我,怎么会害怕我被他们发现,说话总是压着声儿……”
“等一下,等一下,傅禹航,我们刚刚在谈的是你怎么来了英国这件事,你的话题跑得太远了……”
救命啊,能不能将话题给绕回来啊……
“好,那你倒和我说说,在欧阳故那么贬低我时,你心里是怎么一个想法?”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她想逃开这个话题,干脆就顺她的意思,言归正传。
“当然不相信啊……你是怎样一个人,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是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还会以为你是个坏人呢?”
这份全然的信任真是来得太及时了,终让他的不快稍稍缓了缓,脸色也放晴了。
“现在可以说说那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她暗吐一口气,希望尽快把谈论的重点转到这件事上来。
“是天上人间内部有人想动欧阳家,就如欧阳故所料,他们想利用我控制欧阳家。我被他们控制了,为表忠心,必须来。事发时,我已经尽一切力量将消息传出去,不过就如我所预想的一样,欧阳故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他的反击很到位,不光那个走私军火的组织被端掉了,天上人间的那两个重要头目带去的人也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就我和那两个头目逃了出来。”
其实是祖澜故意放水,将他们放跑了,无他,现在不宜打草惊蛇。
“那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她再问。
“想你,就来了。”
他的感情表达就这么直接。同一时间,他低下了头,唇与唇之间相距不过几厘米,那热辣的眼神再次吓着她了—他不会又想干坏事了吧……
不行啊,不行啊,这几天是排卵期,太容易出事了。
“你下来,别闹了。我……我也该睡觉了,要不然明天晨练起不来……”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她急声催促。因为他的到来,她的睡眠时间已经被打乱,体力也被大量损耗,这对明天的训练很不利。
“明天几点晨练?”
“五半点起床,六点前吃完饭,看三十分钟的专业书,六点半开始训练……”
时间于她,现在真的可以说是争分夺秒的。因为白天学习和训练任务重,所以晚上的休息是不可以耽误太久的。而今晚她已经和他消耗太多精力,再不能陪他折腾了。
现在都快两点了。
“那……睡吧……”
在看到床头闹钟上所显示的钟点后,傅禹航终于滚到了边上,还探过身把小灯给关了,房内一下全黑了。
房间突然之间安静下来,秦芳薇反而不适应了,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个劲地想着他的逼问,但就是给不出一个答案来。
是啊,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投入那场意外到来的男欢女爱当中,说不清楚那是怎么一种情绪,反正它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薄被下,她一动不动,不知沉思了多久;而他,真的不再说话,气息越来越平稳,似要睡着了。
“傅禹航,你……你睡了吗?”
“没。”
“想和你说句话。”
“你说,我听着。”
“我……我不告而别,就是想好好冷却一下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我不讨厌你是真的,可我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你,也不晓得我为什么会愿意和你这么亲密……也许,再过一段日子,我就能弄清楚自己的心了。请你给我一些日子,让我理理头绪好不好……我现在有点乱……”
傅禹航本闭着眼,正在回味刚刚和她的亲密行为,在听到这句话后,哪还舍得再逼她:“知道了。我等你。”
他又转过了头,将她搂进了怀里,再次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轻轻一叹道:“时候真不早了,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嗯。”
她没推开他的怀抱,而是欣然接受了。
“明天,你还在吗?”
“在。”
“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别乌鸦嘴。”
好吧,她困了,就不多想了,且没一会儿就睡沉了。
是的,有他在的日子,她好似倍觉安宁。
结果还真被她这个乌鸦嘴说中,第二天,傅禹航被彪叔给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