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少年嘴张得老大,“可这封羽笺不是一般信鸽送来的,是蔚蓝追风鸟传来的,想必是有急事。我师兄说你肯定急着要看,叫我赶紧给你拿过来。邵师兄,你不看看吗?”
“再急也得分先来后到。”邵北耐着心对他讲,“我有客先至,它晚来一步。究竟是一封信重要,还是一个人重要?”
这话听着有那么点儿道理,再加上是前掌门的亲传徒弟说的,地位悬殊颇大,少年就更无法辩驳了。
可小孩心思都写在脸上,大热的天他替自己这一路跑上来感到不值,嘟着嘴应道:“哦……”
邵北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先退下。
少年则盯着那微风一吹就飘啊飘的袖口,在原地磨蹄子没动,仿佛恨不得教羽笺跳出来大喊一句“赶快看我”,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这趟没白跑。
邵北的外袍不知是什么新料子制的,看似布,却又和纱一样轻,陆晨霜在旁边立着,似乎看到他袖在袖底的手动了动——可能是有那么一瞬想抽出来抬手呼这不开窍的小东西一脑瓜罢。
陆晨霜道:“你先看信。”
邵北一脸为难:“那怎么好?”
陆晨霜转过身,背对送信少年,轻声说了一句:“我等你。”
傍晚余温未褪,二人进了内殿,在堂中一坐,直觉凉意舒爽沁人。也不知是邵北平日里脾气太好,还是无量山派的什么规矩,送信的少年也跟着进来了。邵北在一旁坐着,削掉了火漆封口读信,少年就站在旁边直盯着陆晨霜看,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剑,看完了再看一遍。
陆晨霜凡是出门在外,一天天都在被人看,早已习惯,不差他这一个,索性由着他看,端坐如老僧入定。
不多时,邵北一抬头,见这场面轻斥那小弟子一句:“不得无礼。”
“哦。”少年抓抓后脑勺,“邵师兄,回信吗?我一起给你捎下去。”
“不急,此事需等掌门出关,待我与他商议后再做定夺。”邵北朝小弟子一招手,唤至近前悄声道,“现下有个口信需你去捎,等会儿你从东厨过,进去通报一声,说我有客到,在归林殿用饭。”
小弟子只会跑腿,没干过这样活计,掌几千人伙食的大厨平时也不屑与他小毛孩子搭话,恐怕提防他偷吃还来不及。他问道:“我要怎么说?”
邵北教他:“你就说‘邵师兄有个极为要紧的贵客到’,叫他们看着准备。”
少年一听,眼珠子又悄悄朝陆晨霜瞥,被邵北一咳,赶紧连声应承“这就去”,快步出门。
无量山派为了规范弟子言行,立的规矩素来详尽,上至正邪大义、下至什么节气穿什么衣服,可谓任何事情都有理可循。想来万千条条框框中恐怕没有那么一条是讲如何留不速之客用饭的。
陆晨霜起身:“妖丹既已送到,告辞。”
“请留步。”邵北闪身在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神色言辞急切,“我师弟方才多有得罪,皆是因我平时管教不力,我代他向你道歉。望陆大侠念及他尚年幼,又久居外门,对前辈名号一无所知,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陆晨霜低头看了看邵北的手,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人这样拉住?还好这只是拉了他一把,若是要擒他、砍他,他岂不是也要一一中招了?
他道:“无需如此。我不是生他的气,是怕我留下来吃饭,对你有麻烦。”
“多虑了。这里是无量山,我能有什么麻烦?莫说你今日来此留下用饭,你便是日日来、留上一年半载,也没人能说我什么。”邵北松了一口气,手也放开,作“请”势道,“请坐。”
流光和无量山赠的那把剑被捆在了一起,又被陆晨霜搁回了案上。
邵北道:“他今年不过十岁,正是天真率直的年纪,想说的忍不住开口,想看的也要看个够,才会如此失礼。他那般打量你,是因他的师兄们从小教他无量入山的规矩,而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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