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品锡看着他,想了想,吐字清晰地说:“你可以去追回他的,阿睿,既然这么喜欢,就去把他追回来,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讲的?他也是个大人了,未必讲不通,人生几十年,顾不了那么多的……”
“你不明白,我跟翊仔,不是能用沟通解决问题的,”黎承睿打断他,沙哑着声音说,“就在刚刚,我看着他走,我突然间就明白了,世界上也许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但没有一条路,可以从我这里,走到他那里……”
黄品锡动容,目光悲悯,过了很久,叹了口气说:“那就去喝酒吧,醉一场,心里会好受点。”
黎承睿点点头,说:“好,好似有很久没一起拼酒了。”
黄品锡笑道:“所以这次喝个痛快。”
他们两个人便如此堂而皇之地早退,从下午一直喝到深夜,黎承睿中间吐了一场,回去后又继续喝,他很难醉,因为他酒量好,神智是训练出来的清醒,该说的不该说的一清二楚,但喝到后来,他忽然就格外想象林翊了,想得整个心都抽疼,他克制不住想见他,就像饮鸩止渴,渴望抛开一切,只要再见一面就好。
后面的记忆他有些迷糊,似乎他真的深夜打车去了林翊楼下,他其实不知道林翊是不是还住在那,可是那栋记忆中的大楼,令他无比怀念,仿佛是一个心目中的祭坛,一个清醒的时候无论如何不会去触碰的圣地。
他觉得那应该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片段,或者是酒后产生的幻觉,不知道黄品锡给他喝了什么酒,那个幻觉清晰得可怕。他在那个幻觉中又看到林翊,穿过那栋旧大楼昏黄的路灯,就如多年以前那样,轻灵俊逸的少年穿过夜晚微凉的空气,走近他,冲他可爱地微笑,抱住他,叫他睿哥。
然后,他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一个地方,黎承睿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他跟林翊在一起,哪怕下一秒钟有人举枪射击,或者举刀相向,都无所谓。
他在那个幻觉中想也不想地就亲吻了男孩。这是一个倾注了所有思念和全身力气的吻,他贪婪地侵占少年的唇舌,搅动他口腔中每一个角落,把他的身体紧紧嵌入体内,他吻得潸然泪下,他听见自己哽噎着说,我爱你,我爱你啊。
可是爱没有用,我知道,我知道。
在那个幻觉中,林翊一声不响地任由他抱着,温顺地纵容他每一个动作,在他的亲吻中激烈回应,甚至主动贴近他的身体,摩擦他,令他浑身热血燃烧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林翊皮肤的光滑和温润,腰臀线条美到令他落泪,这是他深爱的人,他在清醒中无法去触碰的身体,他在狂热中悲哀而无望。世界上有无数条道路,可是没有一条路通往你。
我找不到通往你的路。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黎承睿绝望地问林翊,他不再是那个冷静的黎警官,他褪下所有的社会责任,褪下所有的原则和坚持,此时此刻他的情感和痛苦几近崩溃边缘。他向他的爱人求救,他问他,这样无处可逃的孤独,他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林翊没有回答,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了黎承睿,更紧地贴近他的身体,更温柔地亲吻他,让他放松,他在这种温情的对待中昏昏欲睡,就在陷入黑沉沉的睡眠前一刻,他恍惚听见林翊在他耳边叹息,用极轻的声音,像呢喃,像自言自语,他带着无尽的怜惜,一边吻他,一边说:“傻睿哥,你太累了,睡吧,别想那么多,都交给我,都交给我吧。”
于是他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浑身都松弛了下来,他安心地入睡。这五年中从没有这样安逸地入睡过,就如回到羊水中的婴儿,安全而舒适,似乎在无尽的黑暗中,孕育着光明和希望的可能,尽管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却足够踯躅寒冬的人产生继续走下去的信心。
走下去,也许终有一天会走出困境也未可知。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黎承睿微眯了双目,认了一会,才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寓所中,躺在自己的床上,外面飘来米粥的香味,隐约间还有人的说话声,黎承睿多年的警觉立即惊醒,他翻身起床,突然一阵头疼袭来,疼得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房门被人打开,他居然看见席一桦。
黎承睿全身的戒备松下,捂着头闷闷地问:“桦哥,你怎么在这?”
“阿品说昨晚跟你劈酒,你醉得不行,怕你今天没人照顾,就给你大哥打了电话。阿俊今天实验很忙,我正好没事,就过来了,顺便把菲佣借你用两天。”席一桦走过来,拉开窗帘,皱眉说,“你这个房间多久没清理了,一股怪味,赶紧起来。”
黎承睿厌烦地闭上眼,默默想了一会昨晚奇怪的幻觉,立即翻身起来,到处找电话。
“干嘛?”席一桦问,“头不疼了?”
黎承睿问他:“阿品什么时候送我回来的?”
“不知道,他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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