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夏二哥问了句:“牛婶哪个外孙女要嫁人了?大外女么?”
“是呢!”提到大外女,老牛婶来了兴致:“说的是车前乡李员外家的小公子,家世好,人也板正,我这不是赶紧进城给大外女扯点花布做衣裳,好给她添点么!”
大外女的婆家她很满意。
李员外夏二哥知道,陈熙并不知道是谁,她没插嘴。
上了年岁的人,尤其老牛婶本就话多,两人聊着聊着,就聊远了。
“……说起了,我三外女让人愁呢,”老牛婶突然叹了口气,连语气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真是愁死个人了!”
陈熙被她这一扬三顿的语气吸引朝她看了一眼。
瞧她怂眉耷眼的,被车子晃得昏昏欲睡的脑子清醒了些,来了几分兴致。
“女孩子家找婆家可是让人操心的紧,”老牛婶像是找到了诉苦对象一般,拉着夏二哥就苦口婆心道:“之前别人给说了个,说是家好人好,哪哪都好,我们也都欢喜,结果细细一打听,可是,哎呦!”
老牛婶激动地拍了一把大腿,把陈熙的瞌睡都给惊没了,连明月都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夏二哥接话问道:“那家有问题?”
“问题大了!”老牛婶语气都变了,嗓音也尖利起来:“那家人合伙媒人瞒着我们呢,说的是大儿子,给我们见的是小儿子,那大儿子卧病在床多年,大夫都说了好不了了,他们就想着哄一个回家冲喜,让我们给打听出来了!你说气不气人?”
夏二哥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事,他点了点头:“确实气人!”
老牛婶像是找到了知音,也可能是被气得太狠,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对吧,咱们给孩子找婆家,也不图你多富贵是不是,太富贵了,咱们也高攀不起,可至少得是个好人吧?你这都没几日好活了,我家孩子嫁过去,守寡吗!简直就是欺负人!谁给自家女孩找婆家找个药罐子的?”
夏二哥嗯了一声,下意识看了陈熙一眼。
陈熙倒是没太大反应,只是静静听着。
夏二哥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幸好这事提前打听出来了,没定,要不然,就是哄着我们定了亲,我老婆子豁出去命去,也得闹得这婚事散了不成!”老牛婶激动地大声嚷嚷。
说完,老牛婶还不解气,破口大骂道:“一群王八羔子!觉得我们乡下人没见识,欺负我们吗?呸!一群杀千刀的!缺德玩意!”
老牛婶一口气骂了得有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带重样的,直把陈熙都惊得惊讶不已。
人才啊!
她忍不住朝老牛婶投去诧异的目光。
老牛婶骂完总算心里舒坦了些,瞧见陈熙在看她,她冲她也说了句:“是吧,小熙,女娃家的婚事,更得……”
她话没说完,就变了脸色。
陈熙知道她反应过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是啊,确实得谨慎,牛婶子对外女确实尽心,要不都说牛婶子的外女们最孝顺呢。”
老牛婶有些讪讪,她尴尬了应了两声,便不说话了。
老牛婶话多,一坐上他们的车,话就没断过,这下突然安静了,气氛还挺诡异的。
不过陈熙倒是没在意。
不知道内情的明月却觉得奇怪极了,她忍不住看了看老牛婶,又看了看东家,心里纳闷不已——这位婶子和东家有过节么?
可一开始也挺和气的啊。
老牛婶自知说错了话,尤其这段时间,她都靠着陈熙,挣了不少钱,生怕这份收入因为她刚刚说错了话没了,那样一家人可怎么办哟。
这入了冬也没别的进项,全家都靠着陈熙这边路子过活呢,真要断了这条财路,她、她不是把一家人害惨了么。
这么提心吊胆,想了好一会儿老牛婶终于忍不住了,对陈熙道:“小熙啊……”
陈熙朝她看过去。
老牛婶讪讪道:“其实……其实,你和陆小子退婚的事,确实也不怪你,我们当时就是……哎,那都不说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你们对陆小子也很尽力了,这都是……都是陆小子命不好,你也没做错什么。”
可不是陆时砚命不好咋的。
现在陈熙多出息啊。
若是陆家没出那档子事,或者陆时砚人好好的,现在他读书考功名,陈熙顾着家里,一家人得多让人羡慕。
就是命不好。
但这事吧,怎么说也都不合适。
她怎么就多嘴,说了那么多呢!
老牛婶现在心里懊恼极了。
“嗯,”陈熙冲她笑笑:“我也没觉得我哪里做错了,也就没太在意那些话,婶子不用紧张。”
她这么一说,老牛婶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挣钱的路子不会断了。
不过她也觉得陈熙确实受了一些委屈了。
“之前婶子说你的,”老牛婶又道:“你也别在意,婶子这个人就是话多嘴上不把门,你放心上。”
陈熙又笑了:“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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