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天,凌犀走后没多久就开始发高烧,虽说陈小生给她打了一针退烧针,可一个小时后,她还是不依不饶的烧着,那个晚上,冷暖烧的迷迷糊糊的,她只知道有个人一直在不停给她的全身动脉的地方擦着酒精,凉凉的,很舒服,那双手很轻,很温柔。
昏迷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这双手的主人是小丫头,但是第二天退烧之后醒过来,坐在她床边累的睡着的确是满脸憔悴的归齐。
归齐对她的好,冷暖一直都知道,也许曾经这份好,对她来说,是承担不起的一份情。
然而在这个时候,冷暖确做不到一手推开这让她莫名安心的温暖。
也许人总是自私的,毕竟是凡物,终究做不到神那般的伟大。
“猜猜今天我给你带了什么吃的?”见冷暖虽有气无力,确还能开着玩笑,归齐淡淡一笑,露出一颗冷暖从来没注意过的虎牙,转身把袋子里的保温壶拿出来,抽了几张面纸垫在了桌子上,才拧开了盖子。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冷暖皱皱鼻子,一脸的排斥,“如果还是小米粥的话,你就别告诉我了。”
瞅着女人这小孩子的样儿,归齐觉得好笑,“来,听话,再吃几天,身体好点儿,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真的?骗人的是小狗?”冷暖看上去颇为认真。
归齐笑着点头,“嗯,是小狗。”
日子就是这么平凡无奇的过着,波澜不惊,但确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也许只有在大浪里逆过水的人才会渴望浅滩。
谭四被收在市三监,其实除了没有自由,他的监狱生活过的并不是很苦,刚进去的第二天,谭四就被分到了第三大队做了‘四犯’,监狱里总会找些又能力的犯人来担任一些职务,而这些犯人就被统称为四犯,四犯分四种,管纪律的,管生产的,管生活的,管学习的,谭四管的就是纪律,其实他也不用做什么,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社会大哥,到了那个世界里,不管是干警还是犯人都会卖他三分薄面。
谭四并不知道冷暖发生了什么,然而最近的几次探监冷暖都没有去,睿智如他也不是不无感觉,他问过归齐几次,归齐都说冷暖只是小产,不无大碍。
这两个人,归齐都很了解,他们都是容易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人,父女两个人在不一样的地方一样的自责。
但,说起自责,也许这件事里自责最深的人莫过于练习。
练习失踪了,那场官司后,归齐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她没有来医院看过冷暖,也没有去属于她的任何地方。
每每谭四问起,归齐都是哑口无言,他不是圣人,他没有那么多面的手,他能做到的,也许只有守住冷暖。
并不是他想乘人之危,而是她现在真的需要照顾。
看着冷暖把那碗小米粥喝到了碗底,归齐满意的点点头,收了碗筷后,又从那袋子里拿出来两本小说,放在了冷暖的枕头边儿上。
“无聊的时候看看吧,这小说现在卖得挺好的。”
冷暖拿过来看了看,哦,是姒锦的《史上第一宠婚》。
“归齐,看不出来你挺有品位的啊,我以前看过她的《强占》和《军婚撩人》,小说写的挺好,就是作者有点不正经。”
“嗯,好像听说过,她为人确实不太正常。”归齐颇为诚恳的说着。
确实,英雄一般的所见都是略同的。
吃过了饭,冷暖也在归齐的搀扶下下地试着溜达溜达,冷暖的刀口很长,身上还要一直带着引流管,其实她每动一下都很疼,但是陈小生说这样溜达溜达对她的肠胃是有好处的,所以冷暖每天都忍着疼,在病房里走一走。
毕竟,她是最想快点好起来的人。
“你慢点走,不用着急。”有时候归齐真的是拿冷暖没招儿,诸如现在,才疼的呲压咧嘴的起了床,一下地,就忘了疼了。
“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天知道,我多想现在就能健步如飞。”冷暖一手拎着那个连着引流管的引流袋,腿软的像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似的,那种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觉真讨厌。
冷暖犯了犟劲儿,自己跟自己使着劲儿,像正常人似的挺直了身板儿,一步步迈着,而归齐无奈,只能用劲儿架着她半个身子,防止她摔倒。
叩叩叩——
就在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儿。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冷暖喊了一声儿。
原本她还以为是打针的护士什么的,结果那人一进来,给冷暖和归齐都整一楞。
瞅着眼么前儿这小男孩儿十七八岁的样儿,一米七十多的个头儿,长得挺白净儿的,一脸稚嫩的娃娃脸,眉宇之间有这那种少年才有的叛逆。
“你走错了病房了吧?”冷暖在记忆里饶了好几个圈圈,她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儿。
“我没走错,我今儿是特意来找你的,冷姐,我想跟你。”
……
这话一说,给冷暖和归齐都整楞了。
跟她?
她又不是社会大哥,跟哪门子跟。
“小老弟,你弄错了吧?”冷暖确实有点懵,但看那小孩儿还真是各种认真。
“没有,四爷进去了,道上人都知道你现在是四通的老大,冷姐,你给我个机会,我肯定能帮你干大事儿。”那小兄弟说的特诚恳。
不过没法动容冷暖,冷暖是帮她爸做事儿,可混社会那套,她不懂,也没想懂过。
“小老弟,你正是好时候,干点儿什么不好,混什么社会呢?回去上学吧。”冷暖真是诚心劝他,瞅他那身行头,也是个家里条件不错的。
好好个小孩儿,混什么社会呢?
“冷姐,你别当我是小孩儿,我知道道上的规矩,你们是不会随便收小弟的。”
道上规矩?
什么道上规矩?这小孩东北往事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