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休妻!”小土狗大怒:“若那混蛋休了我,我的颜面还往哪放?还有我的嫁妆,十里红妆呢,难道都便宜了金家?而且他若知道我是被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该怎么办?
“出夫!”
出夫?
阮玉头回听到这个词儿,相比于休妻以及小土狗的气势,想必这么一来倒霉的就该是金玦焱了。
她倒是乐见其成,可是金家,会同意吗?
“我不管他们同不同意,顶不济……和离!”
这应该是个折中的法子了,可是……
“就怕爹不同意……”小土狗陷入忧心忡忡:“不过这都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
“如果你办成了,我会重谢你的!”小土狗目光闪亮,信誓旦旦。
若是不知就里,新婚之夜,一只小狗跟主人说,因为不喜欢男主人,要她离婚,这种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想笑,然而望着在帐檐下转来转去的五彩攒金绕绒花球,只是慢慢的发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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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是在一阵惊叫声中醒来的。
“怎么回事?”
“这怎么有只狗?”
“真脏!”
“姑娘,你没事吧?”
小土狗也醒来,审视的扫视众人,冷静的看着阮玉。
阮玉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上的床,还睡在自己身边,大模大样的霸占了金玦焱的位置,枕着枕头,又盖上了被,睡得有滋有味。
人与狗面面相觑。
“这个……”
这一刻,阮玉恶向胆边生……反正也没人知道她鸠占鹊巢,更不知狗的来历,不如……
如果它死了,她就不会有变狗或者流离失所的危险了。金家虽可怕,金玦焱虽可恶,但相对比起来,这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只是垂了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就是……缘分吧。立冬……”
她觉得立冬比较好欺负:“一会你把它洗一洗。
”
立冬立即快乐的应了。
阮玉就打算闭眼……天还没亮呢。
却被春分唤起:“姑娘快起吧,今天还要给老爷和太太敬茶,晚了就不好了。”
昨天恼成那个样子,今天还要见面……
阮玉说什么也不乐意,可是一看到丁嬷嬷那张方块脸,她就知道,这是规矩,雷打不动的规矩!
磨磨蹭蹭的起床,听到夏至嘟囔:“狗这么脏,这床被子扔了吧。还有这床,还是换一下的好。告诉她们,仔细擦拭一番后再放起来。这间屋子……霜降,你去右梢间把螺钿漆木大柜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有个白玉石匣,里面是姑娘最爱的蔻芷香。拿出来燃上,就用那个青瓷卷草纹香炉……”
阮玉听到小土狗喉咙里呜呜着,心里很是同情。
它本是金尊玉贵的丞相千金,所有人都捧着它,护着它,可是原本的下人,现在全不认识它,还嫌弃它……
她忙替它解围:“哪有那么严重?这只小狗还是挺……”
她的话忽然说不下去了。
直到此刻,她才认真的观察这只小土狗。
的确是土狗,的确是黑色,可实在脏得要命,浑身的长毛都打着卷,好像是从泥坑里打了滚再钻出来似的。
不仅脏,头顶上还有一块癞皮,疙疙瘩瘩,看着难受。
你说你穿就穿吧,好歹穿成一只华丽丽的贵宾犬啊。
见它这般,更坚定了自己做人的心思。
倒是夏至等人,目光古怪的看着她。
“你们怎么了?”
“姑娘,奴婢记得,你好像,不喜欢狗……”
阮玉脑子嗡的一声。
糟了,露馅了!
不过她做出动作麻利的样子下了床:“我说过,缘分嘛……”
把众人的疑思丢在身后,胸口却是跳个不停。
她们当是早就怀疑她了吧?就像昨天,若是真正的阮玉,受过大家闺秀的正统训练,如何能做出那等匪夷所思的惊天壮举?这些与原主朝夕相处的人如何能不震惊?若是她们问起,她要如何解释?
好在去给公婆敬茶刻不容缓,于是暂时无人追究此事。
春分和立冬伺候主子梳洗完毕,就由霜降负责梳头上妆。
岂料刚坐到黄花梨妆台边,就见主子一把抓起桌面的嵌螺钿铜镜,死死的攥着,骨节泛青,白皙的手背淡纹隐现。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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