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不好停顿,萧澜道:“父亲,大哥二哥,且先上车说话。”
如此,傅家父子三个,再加上萧澜与延湄,五个人挤了一车,闵馨堪堪也能挤下,但到底人家都是一家人,她不好在这里,便起身要退出去。
傅长启看见她有些意外,笑着点了个头,道:“闵大夫也在,一路辛苦。”
闵馨嗯了声,说:“二公子好。”里面都是傅家人,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
傅长启一笑,这场合也没再多说什么,车厢门开着,只撂了帘子,闵馨侧坐在车辕上,偶尔盯一眼车帘,觉得傅长启似乎是瘦了些。
她正自己出神,冷不丁听见有人揶揄道:“你该学学骑马,下次就不用总坐在车辕上了。”
闵馨神思被打断,转头横了一眼,萧真正一手握着马鞭睨她,闵馨气不打一处来,碍着他的身份又生生忍住,生硬说了句:“王爷。”
萧真看她脸有些红,以为是被自己说得恼了,一时有点儿尴尬,但闵馨像个混小子似的,正经赔礼的话对着她又说不出口,萧真咳了两下,索性一手去提她的领子,另一只手在她腰间一托,直接把她提到了自己马上。
闵馨吓了一大跳,“啊!”地大喊出声,傅长启就坐在门口,扯帘去看,萧真已经打马往前走了。
闵馨惊魂未定,怒道:“王爷做甚!”
萧真往后仰了下身子,怪道:“让你试试骑马啊,你不是不会么。”
闵馨简直想一头把他撞下马,忙回头去看,见傅长启正猫腰打车里出来,她怕傅长启生出误会,又气又急,眼角泛了泪,拿后胳膊肘去撞萧真,萧真探身看她一眼,说:“我还当你真是个小郎君呢,骑个马便吓哭了?”
闵馨咬牙:“谁怕这个?!”
“哟”,萧真啧了一声,两腿一夹马腹,马鞭抽得啪啪响,一下从队伍中间窜去了前面,闵馨一激灵,真害怕了。
第76章孤身
傅长启站在车辕上只看到个背影,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傅长风喊一声,他驻足片刻,只得先坐回车里。
因一家人只缺了傅夫人和唐氏,延湄便问:“母亲呢?”
傅济心里也颇惦记,脸上却一板,说:“胡闹,听侯爷先问正事。”
延湄一捂嘴,端端正正坐好,侧头看着萧澜,萧澜笑道:“这也是正事,我也想问大哥二哥,母亲与大嫂可都出城了?”
提及傅夫人,兄弟二人神情都是一黯,但眼下这个当口没法多说,傅长风点点头:“二弟回来时,咱们已先将家里女眷送出了城,按侯爷安排的,母亲和内子现都在栖霞寺,有人守着。”
傅济和延湄都放了心,萧澜道:“那便好”,沉吟了下又问:“刚刚闻说新帝身体有恙,城里可有什么信儿?”
傅长启也正要说此事,蹙眉道:“十来天前,宫中确实张了榜,寻四方名医,咱们查探了几日,有口风说是小皇帝,但也有说是太后。”
——萧钰打小有喘病,秋冬时最易发作,加之太和帝骤然出事,他临危登基,两个月来受不住重压,身子垮了,的确在情理之中。
但若真如李大人所说,又为何一道圣旨也无?
乐游苑离城不算近,又行军两个时辰,萧澜兵临东城门。
东城门外有一条清溪,濮阳军隔着溪水安营扎寨,此刻已近午时,营地四处起灶,炊烟伴着香味传到对面的城墙上,城墙一片人头攒动。
常叙挎刀站在溪边一块儿石头上,两军尚未正式叫阵,他先指着城墙上大笑了几声,后面的几万人跟着他一齐哄笑,音波震得地似乎都在发抖。
东城门的守兵被笑得莫名,有些发毛,这倒不怪他们,萧澜这几万人马若说在水上确实吃亏,可一旦过了江都,两脚踏在实地,他们长期与匈奴作战的那股子野性便展露出来,莫说城墙上的兵,便是萧琚,心里头也忌惮得很。
“老六,咱们只攻东门?”萧琚进了主帐道:“我估计吴天明未能带人在江上截下咱们,定然已谴人自水路回禀。先前应该是南城门兵力最多,现下知道咱们从东北面绕过来,南面兵力必然撤走,最是空虚。不若你分给我一路人马,从南门同时进攻。”
萧真正也打帐外进来,闻言嘿嘿一乐,说:“皇兄,要不要把这八万人马全都给你啊?”
萧琚被他噎了句,却也不脸红,随着他哈哈笑,萧澜看他一眼,道:“殿下既有此心,便准备准备,即刻攻城。”
萧琚一愣,“现在就动手?不是刚搭了炊灶,准备用饭?”
萧澜没说话,常叙盯他一眼,不客气道:“王爷若是饿得走不动了,可以先留在营中用饭。”
萧琚皱皱眉,到底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帐子。
傅长风和傅长启也在,萧澜给他二人介绍萧真:“这位是宁王殿下。”
他们在京中实都听过萧真的名头,从汉中到濮阳一路上傅长启也与他打过照面,只是未曾说过话,不想没隔多少时日,他也成了己方阵营的人,因都起身行礼。
萧真摆摆手,他也没甚王爷架子,乐道:“都是亲戚,不必多礼。”
傅长启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因认出这身衣裳,正是上午带着闵馨骑马的人。
萧澜交代几句,也没再闲话,几人出了主帐,各司其职,萧澜打马从营中往前,踏过清溪,遥遥向城墙上喊:“颖阴侯萧澜,护送太上皇回京,开城门!”
他声音不大,或许是城墙上并未听清,没有主将出来应话。
“既然如此”,萧澜说着,抽出长剑举臂一指,后面顿时振起鼓声,原本看似散着的队伍迅速成形,随着常叙的指挥分作三路,直冲向城墙!
城上的兵将先前盯了他们一阵儿,见正起灶做饭,估摸可能晚上才会有所动作,没料他们如此迅速,因一声连一声的传喊:“攻城了攻城了!”
这边已经架起云梯摆了车弩,一个接一个地往城墙上窜,城中显然也是有所准备,开头乱了片刻,但很快调整过来,只是确如萧琚所说,南边的兵久不历战,遇着与自己差不多的还行,遇着这样野的,心底便渐渐有些发怯。
攻了近一个时辰,城墙上的士兵交替配合开始迟缓,常叙手里的旗子一换,正要下令开始上第二拨人马,城墙高处忽站上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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