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来?
“什么东西都没搜出来?”
“是,东宫荒废多时,着实没什么好搜查的,一目了然。”
夏成蹊合眼,沉声道:“是没有什么好搜的,还是沈靖你没有用心去搜。”
沈靖抬眉,屈膝而跪,“皇上,属下……”
“好了!”夏成蹊看着眼前这人,从前有多护着他,如今就有多恨他。
他怎么也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退下!”
亦或是夏成蹊语气不如往常,沈靖跪在那一动不动,听着夏成蹊话语中若有若无的怒火和怨恨之音,低眉恭敬道:“皇上,虽然属下在东宫不曾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但臣有一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成蹊冷笑着看着他,“你若是觉得当讲便讲,若是觉得不当讲,那便闭嘴退下!”
沈靖不由自主凝眉,双唇紧抿,对面前这个画风突变油盐不进的夏成蹊颇有些无奈,“既然如此,那属下便说了,东宫闹鬼一事与宫外流言想必皇上已经知晓,定是有心人趁此时机朝皇上身上泼脏水,皇上虽问心无愧,但百姓未必明白,皇上不如整肃东宫,百姓看到皇上如此坦荡,自然不会……”
夏成蹊接了下去,“自然不会再认为朕是那种为了皇位而谋杀长兄的小人,是吗?”
沈靖敛眉,“属下不敢。”
“整肃东宫?”夏成蹊站了起来,走到沈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东宫荒废多年,朕竟不知沈侍卫如此足智多谋,朕的东宫,也要来提醒朕。”
沈靖眉心皱得愈发紧了,头颅低垂,“属下只是一些小见识,既然流言皆说是前太子遗愿未了,那皇上您大可将东宫重修以恭敬仁义之心堵住那悠悠众口。”
“那朕是不是还得将瑾申从西北召回?”
“属下只是觉得,此乃解决流言最好的办法,皇上您亲政不久,这等流言对于您与江山社稷而言,实在有伤国体。”
夏成蹊瞥眼,一侧的路福尚在殿中伺候,路福见夏成蹊正瞧着自己,多年伺候,自然是揣摩这位皇上的心意七八分了,连忙挥手将殿中众人带了出去,顺手将殿门带上。
待到殿中只剩他和沈靖,夏成蹊这才道:“你以为,朕没有去找过他?”
夏成蹊见沈靖毫无动静,又道:“我登基那年便秘密派人前去西北找人,可西北之大是朕从未预料得到的,找一个戴罪之人,竟有如海底捞针,八年了,毫无线索。”
“属下在西北也待过几年,西北虽大,但并非繁荣之地,若是皇上有意找人,又岂会找不到?”
“你在质疑朕?”
“属下不敢。”
夏成蹊踱步回案前,“当年朕也以为是那些人不将朕的命令放在心上,没有好好找人,后来侍卫带回……带回他的牌位,朕才知道,他早已葬身西北,魂归他乡,朕竟是最后一面也不曾见过。”
沈靖眉眼低垂,半跪的身子如山一般,屹立不动。
“可是朕觉得他没有死,或许他只是在怪朕,当年不曾从宗人府救下他,所以这些年,朕一直没有放弃在西北找他,可是已经八年了,毫无线索,或许,朕也应该死心了。”
沈靖拱着的手倏然紧握成拳,双肩似乎有些发抖,竭力方才克制住自己逐渐加重的呼吸,“皇上,或许……或许……”
咯吱——
沈靖的话还未说完,大殿门开了,顾王从外走进,余光侧眼不曾在沈靖身上停留一秒,直接走到夏成蹊身边,笑道:“听路福说,你午膳还没用过?”
夏成蹊摇头,“皇叔用过了吗?”
“没有,和你一起用,可好?”
夏成蹊笑道:“好。”
“不过……”顾王终于将视线放到沈靖身上,似乎才发现他一般,“沈侍卫可是和皇上有要事禀报?”
夏成蹊深知顾王在此,也不好再提及陈年往事,朝沈靖道:“你先下去吧。”
沈靖也不抬头,只是平静应是,躬身退出后行至僻静处,这才抬头,一双眼睛通红,下唇竟是生生咬出一个牙印来。
而乾清殿内,宫人依次将膳食布好,顾王给他盛了一碗汤,递到夏成蹊手里时,若无其事问道:“今日与沈靖在谈些什么,连宫人都撵了出去。”
夏成蹊一手捂着汤勺,也是若无其事的语气,“没说什么,只是他奉命追查东宫闹鬼一时,追查了许久,一点线索也没有,我气急了,想骂骂他,又不想让他失了面子,所以才让宫人都退出去。”
顾王道:“你倒是为他着想。”
“我这是惜才,毕竟他身手不错。”说到这,夏成蹊突然道:“皇叔,不知你与他的武艺,谁更略胜一筹?”
顾王看着他,笑道:“想知道?”
夏成蹊点头,“当然想,瑾玉还从未见过皇叔的武艺呢!”
顾王低眉,手捂在右手肩胛处,当年前太子回京,派人刺杀瑾玉时他挡剑的伤痕还在那不曾消褪。
“既然你想看,那皇叔一定满足你。”
“那便一言为定!”
“先吃饭。”
“好!”
——
因东宫闹鬼一事久为解决,民间流言更是鼎沸,更有甚者将此事编进小曲中,戏台之上演绎出来。
官府抓人,抓了一波又一波,但那流言不仅不退散,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形势,官逼民反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