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之表哥,自古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爱民如子,我等大魏子民自当视君如父,皇上的决定,我必会遵从。”墨紫幽看着还不肯死心的萧朔之,恨了恨心道,“而我与表哥之间,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何来与你为妻一说?且,我墨紫幽宁做他人妾,也不愿嫁与你当别人一辈子的影子!”
她这最后一句说得极狠,萧朔之自然听得明白,顿时就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坐在他身边的萧镜之立刻趁机强拉他坐下,又起身向着皇上躬身谢罪,“皇上,臣之幼弟自幼顽劣,缺乏管教,才会御前失仪,还请皇上饶了他这次。回去,臣必重罚于他。”
“罢了,儿女情长,情难自禁,朕也曾经历过,这次朕就不与他计较,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皇上看着萧镜之冷冷道。
“谢皇上。”萧镜之行礼之后又再落座,一手拼命按着萧朔之,不让他再冲动。
皇上看了墨紫幽一眼,他不与萧朔之计较,一来是看在宁国公的面子上,二来是他看明白了墨紫幽方才那一番话分明就是为了保住萧朔之,不让萧朔之得罪于他。在座的众人也皆是这般认为,包括楚烈。毕竟谁也不会觉得墨紫幽真会心甘情愿跟着赫泰回西狼,去给赫泰做妾。
本来让墨紫幽去给赫泰做妾,皇上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点歉意,眼见墨紫幽一心要保住萧朔之,自己言明了一切听从他的定夺,他自然看在墨紫幽的份上,放萧朔之一马。
“既然赫泰王子真的喜欢墨家四小姐,墨家四小姐又愿意为朕分忧,朕便封她为一品郡主,赐予你为妾。”皇上对着赫泰道,又转头看向叶阁老,“此事就由内阁一起——”
“拟旨”二字还未从皇上口中说出,赫泰就笑,“纳个妾这等小事不用下圣旨这般麻烦了吧?在我们西狼,喜欢哪家姑娘要娶回去当小老婆直接扛了就走,何来这么多繁文缛节。再则,皇上真封她为郡主,若是传出去,别人知道魏国高贵的郡主却给我西狼人做妾,那可是魏国颜面无光啊。”
他这话说得墨紫幽如同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意一般,就连皇上想给墨紫幽一个一品郡主的封号以作补偿都被他给回绝了。众人忍不住又去看墨紫幽,心中都在猜测,莫非是这墨家四小姐哪时得罪过赫泰,现在赫泰求娶思柔公主不成,存心要在她身上撒气?
墨越青和墨老夫人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牺牲一个墨紫幽来讨皇上欢心,对他们而言没什么,但怎么也要牺牲得有价值。好好的一个墨家女儿送去给西狼人做妾本就极不好听,如今皇上恩典欲封墨紫幽为郡主,偏这赫泰还给回绝了,倒显得他们墨家女儿太掉价一般。
皇上本来还想给墨紫幽一些恩典作为补偿,可被赫泰这般一说,倒真有点像是他们大魏身份高贵的郡主送去给西狼人随意玩弄一般。
正在皇上犹豫间,墨紫幽却是走出席位向着皇上下拜道,“皇上,民女不想要郡主的封号,却想为民女死去的父母求皇上的恩典。民女的父亲墨越川为国战死,母亲段氏伤心早丧,从未有一天受过民女尽孝,故而民女希望皇上能给他们死后荣光。”
众人皆是一怔,未想到墨紫幽不趁着现在多为自己向皇上求点好处,却还惦记起她已死多年的父母,不禁都心下感叹墨紫幽孝心诚然可见。
“好,你父亲为国捐躯,而今你又为朕分忧,远去西狼,你们父女都是大魏的好子民。”皇上也是一脸感动,他点点头道,“朕就追封你父亲墨越川为镇国大将军,追封你生母为一品夫人。”
“民女,谢主隆恩。”墨紫幽向着皇上磕拜之后,就一脸平静地退回了自己的席位。
墨越青倒还罢,墨老夫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她自己不过是正二品的夫人诰命,结果段氏反倒被追封为一品夫人。虽说这恩典不过是给死人的,没有多大用处,但墨紫幽只惦记着自己父母,却不曾为她这个祖母求上一个恩典,她心中多少觉得不快,看着墨紫幽的眼神便有些冷了。
“那追封之事便交由内阁拟旨,今日之事就此定下,思柔公主嫁往梁国,墨家四小姐随同赫泰王子前往西狼。”皇上淡淡为此事下了定论。
“多谢魏国皇帝。”赫泰和梁使这才都满意地向着皇上行完礼之后,各自回到席位上。
梁国使臣求亲成功自是得意洋洋,西狼使臣都是一脸不解地不停用西狼语向着赫泰低声询问,偏赫泰只是一脸含笑地看着侍立在皇上身边的姬渊,一语不发。
两国求亲之事了之后,紫宸殿就再度开始热闹,美酒佳肴不断,轻歌曼舞不绝,这场寿宴一直持续到了天黑。礼部早已命人准备好了贺寿所用的礼花,待夜幕一降,五彩缤纷,形态各异的烟花就陆续绽放在皇宫上空。到了最末,以“祝皇上万寿无疆”七字七色烟花为结尾,这一场寿宴才算是结束。
墨紫幽跟着墨老夫人随着一众外命妇离宫时,萧朔之却从身后追了上来,“紫幽表妹!”
墨老夫人皱起眉头,向前方看了看,就前宁国公夫人走在最前头,已经走出好远,并未注意到萧朔之追来。墨紫幽要给赫泰做妾之事,哪怕圣旨未下,但有了皇上口谕也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墨老夫人可不希望节外生枝。
她正想出言替墨紫幽将萧朔之打发走,墨紫幽却是道,“祖母,还是我同他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