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脚夫蹲下身解释:“始祖庙供奉二圣八子,奇首可汗在南庙,可敦神女在北庙。主峰的南庙,外人是允许进殿烧香祭拜的;后山的北庙却是萨满教的禁地,地势凶险,戒备森严,除了教中的法师、姑姑,擅入者可是死路一条。”说着,目光上下打量双侠,压低了声音劝道,“我看你们啊,拖家带口的,还是不要去冒险的好。听南庙的人说,北庙的掌事姑姑一个比一个性子古怪,如今这一位,简直是……”年青脚夫正比划得带劲儿,猛然发现沙地上投射出一道高大身影,果断将后半截话咽回肚里,虽是如此,背上仍挨了重重一脚。
“让你卸货,尽在这磨嘴皮子!”萧挞图厉声责怪道。
“唧——唧——”这次的鹿角声短促尖锐,在场的契丹人俱是神情大变,纷纷丢下手中活计,朝出声地点没命地狂奔过去。丁兆蕙与白玉堂虽有些不明就里,但料想定是驼队之中又出了极大的状况,当下四目相顾,点一点头,各自施展轻功,快步追赶而来。
眼前的情景甚是骇人,数十丈外,一大块色泽与别处明显不同的沙地正在缓缓流动。萧瓜瓜胸部以下深陷其内,一张脸因惊惧而变形,几呈死灰之色,他又是个哑巴,无法大声呼救,仅能由喉部发出微弱的音节,“汩汩”不断,极似困兽濒临绝境的哀鸣,闻者无不悚然。
有两名契丹汉子红了眼,便要冲上前去。萧挞图骤然爆发出一记声嘶力竭的大吼:“拦住他们!”又有数人蜂拥而上,登时,一群人拉扯着滚倒在地,咒骂声、哭泣声,不绝于耳。
最先要冲过去救人的契丹汉子已爬回萧挞图脚边,一只手指向流沙中的萧瓜瓜,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头领袍襟下摆,嘴里含混不清哭喊着。萧挞图斩钉截铁地摇头,眼角止不住老泪纵横。
白玉堂听不懂他们说些甚么,可是据情形也能推断:为了不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萧挞图是打算放弃掉自个儿的儿子了。念及此处,心中极其不忍,虽未有十分把握将萧瓜瓜救出,仍决定勉力试上一试。
好个玉堂,迅疾抽刀斫向近处的木箱,电光石火间,已劈出十余道宽细相当的板子,再用如意绦一卷,悉数抛入通往萧瓜瓜的沙路之中。
“五弟!”丁兆蕙急唤,却是迟了。
白玉堂早似鹭鸟一般,飞闪而出,连着数个起落,已掠至萧瓜瓜身侧。
“啊!”众人回神,迸发出阵阵惊呼。
“快结绳子!”双侠大声喝道。
“结绳子!”萧挞图如梦初醒,连连挥手督促手下,“快!快呀!”
那晌,白玉堂趴伏于木板之上,将如意绦一端掷入萧瓜瓜手中。这一掷对萧瓜瓜而言,不啻于溺水之人捞着一棵救命稻草,立刻便死死拽住。不待白玉堂拉他上来,倒径直要将白玉堂给扯了下去。白玉堂若是太过发力,木板又极易沉降。一时之间,二人僵持在那里,情势异常危急。
萧挞图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嘶哑着嗓子大叫:“不能让他乱动!”
丁兆蕙神色严峻,一字一顿道:“五弟,先使飞蝗石将他击晕,再用如意绦缚其肩膊。”
便是在这性命攸关的节骨眼上,白玉堂也能笑得出来,闻见丁二支招,竟回首戏谑道:“你有这好法子,怎不早点说于我知道?”言罢,指间弹出一枚飞蝗石,直击萧瓜瓜的百会穴,紧接着手起绦落,三转两绕,将个萧瓜瓜捆得跟件粽子似的。
“绳索来了!”两名脚夫喘着粗气抬上一捆新结好的长绳。
双侠接过,系了个活扣,投向白玉堂道:“接着!”
白玉堂一手拉紧绳扣,一手牵牢萧瓜瓜,运内劲试了试绳绦张力,朝双侠示意道:“成了!拉罢!”
双侠环看四周,萧挞图心领神会,吆喝众人道:“傻站着做甚么?一齐帮着拉呀!”
“起!”丁兆蕙一声令下,众人协同发力,助着白玉堂,将深陷流沙的萧瓜瓜一举拔出。
眼见白玉堂得手,一干人群情振奋,萧挞图更是激动道:“快把他俩拉过来!等等!要慢!稳妥些好!”
白玉堂心中早有打算,不急不忙卸下萧瓜瓜身上的如意绦,将数块板子拼作一处,再与长绳相结,一个简易的滑车即算是成了,携起萧瓜瓜一并伏在上面。双侠觑其收拾停当,方指挥众人开始收绳,约莫半盏茶的光景,终将二人拖离了险地。
沙地扎营甚是讲究,尤其在夏日。数十匹骆驼拉成一圈跪着,卸下的货物全都朝阳摆放,背阴的那一面,帐篷次第搭开去,人窝在里头休息,并不至于太热。
赶了整晚夜路,黎明又逢上沙暴、流沙合击,几番波折凑到了一处,众人皆感疲累。帐内,潘盼携了烈儿席地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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