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记忆中的母亲了,身体附带的记忆和眼前的人重叠,她赶忙走上前,行了大礼。
墨夫人面上冷冷的,只是让她起身,并不多言。走进了院子,秩老四人也纷纷向墨夫人揖手行礼,夫人一一低头还礼后,众人才进入堂屋分主次坐下。
她的位置本来在主座的左后方,可还没坐定,就被墨夫人拉到自己的左边坐下。
待大家都正坐好,只听见一个清冷如玉珠的声音响起:“诸位长老,我儿虽尚在总角,但天资聪颖,必不能埋没于此,况乎门内能人异士众多,并非吾儿不可。先祖当年避世,就已经决定不再问世事,诸位为何一再相逼?无论如何,我已决定将接吾儿随我一同回濮阳,诸位毋再多言。”
没想到刚刚一坐下,墨夫人第一句话就发表了这么劲爆的言论,这相当于直接给老头儿们甩了一巴掌啊。难怪鍺老这么怕她告诉她阿母,原来是因为知道墨夫人百分之一千的不会同意啊。
“主上勿恼,我等已商榷过,皆不反对少主随主上回濮阳,只是少主的功课一直由我等传授,想必少主离不开我等。”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刚刚少主已经答应我们了,我们当然要跟过去辅导啦。
这群老头儿真奸诈,前几天还一直强调他们跟不去卫国,只有轮填一番,她回去以后才能慢慢体会慢慢学,害得她这几天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累的半死不说还被这群老头儿连哄带骗地签下不平等条约。好不容易互惠互利地达成了协议,这狡猾的老头儿现在又想死皮赖脸地跟去濮阳,想必是想随时监控她吧,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紧张得想紧握双手,她心中狂喊着不要答应他,不要答应他。发现她的右手还被阿母牵着,一紧张就不自觉的捏了阿母的左手一下。
墨夫人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优雅的转过头看了女儿一眼,对老头儿说,“鍺老此言差矣,自古卫多出贤才义士,子贡,商鞅,吴起,哪一个都是大才,况乎吾儿乃公子浅之亲女,嗣君之亲孙,何愁无贤人授?”
“主上……”
“鍺老毋再多言,隐墨在此尚需诸位长老维持,还请诸位多担待。吾儿一切自有我来安排。”语气强硬的打断了鍺老的话,此事就此定案。
她大松了一口气,内心的小人高兴得不停滴撒花。墨夫人威武啊,真彪悍,一开口就堵得老头儿无话可说,太有女王范儿了。嘿嘿,终于脱离苦海了。
可看到老头儿们瞬间蔫了下来,她有些于心不忍,无论老头儿们再怎么设计她也好,这身体的记忆中是他们将她抚养长大,日.日教她文治武功,给她饭吃,给她衣穿,她和他们亦师亦父的感情始终是不可抹杀的。
再说,要真让她以后一个人在卫国宅斗,那她还怎么接手墨门的那帮间谍传驿啊,起码也要给个机会他们让他们过来帮她得到间谍暗探啊。于是她开口安慰道,“诸位长老的教诲,言犹在耳,我莫敢相忘,即使随阿母去了濮阳,亦会记得用功读书勤练武功,若诸位长老不放心,可每年过来探望,我必当扫榻相迎。”
说罢摇了摇墨夫人牵着她的手,撒着娇道,“阿母阿母,让长老们每年都来探望于我吧,长老们皆是名士,可为我解惑的。”说完自己恶心了自己一把,这感觉跟柯南的‘啊咧咧’差不多,原来刷了绿漆的老黄瓜要装嫩也还是这么的难啊。
老头儿们感激的直点头,一边嘴里叫着“少主放心”,一边对着她鞠躬表决心。
墨夫人回过头,深深地看了阿房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牵着阿房的手紧了紧,转头对四老说,“既然如此,诸位长老每年可轮流来濮阳探望。好了,我也要休息了,如果诸位有事,不如明日巳时去谢阳小筑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