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母一句话就将威逼利诱自己的一群老头儿全都呵斥走,她都想偷笑了,原来这群老头儿这么怕阿母啊,这就是顶头上司的威力啊,以后要是他们再逼她,她就告诉阿母,让阿母整他们,哈哈。
她低下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滴奸笑了两声。根据这小孩儿的记忆,好似这个阿母一点儿都不喜欢她,就算每隔一两年来探望一次,也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从未表现出一个母亲对亲生女儿的那种疼宠和溺爱。
母女俩之间的谈话也仅限于她的功课,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似乎对墨夫人来说,对自己的女儿说功课以外的话,做多余的表情,都是一种浪费。阿母从来不曾对她笑,不曾对她哭,不曾对她生气,整个人就像封在一个巨大的冰块里,无论怎么伸手,都触不到温暖。
本尊似是异常渴望母亲的亲近,今天墨夫人居然主动的拉住她的手,还态度如此强硬地维护她,这具身体从里到外每一个毛孔都激动了起来。
就连现在困在这具身体中的她,这个来自现代在亲情中泡大的人,也不免异常感动。她想开口对阿母撒撒娇,说声阿母真好,却又觉得有点怪怪的,张了几次嘴,就是没发出声音来。
还是目送长老们出去的墨夫人打破了沉寂,转头冷冰冰的斜睨了她一眼,接着侧过身,将她拉着正面对这自己,看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的说,“墨氏云染,你记住,你生来就身份高贵,是隐墨第十代矩子,行事自当杀伐决断毋需受他人胁迫,像今天这样的事,再不可发生。”说罢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她的右手,看也不看她,站起身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一下子愣住,半晌没动,她一颗满怀孺慕之情热乎乎的小心脏“嗖”地一下从春暖花开坠到了冰天雪地。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人前人后的,阿母的态度变化怎么这么大?
蔫蔫的站起身走出堂屋,侻迎上来说,“公子要歇息片刻再用晚食吗?”
“我再看看书吧,还不累。”兴趣缺缺地摇摇头,抬腿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她环视四周,想着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六年的小院子奔向未知的前方,有些微惆怅。
既然想到要先将墨间和传驿拿到手,那还真得看看自己从不关心的天下局势,想到这里,她拿出藏在架上锦盒中的天下时局图摊开在几上,研究起时局来。
就算刚才的只言片语,她也听的很清楚,墨夫人已经清楚明白的说出,自己的父亲是卫公子浅,嗣君是自己的祖父。
看来跟她猜想的一样:侻叫我公子,其实是因为我本就是卫国的女公子,她是我的贴身侍女,所以才会直接叫我公子,融合父母两方来看,这身体的身份的确是尊贵非常。她绝对料想不到,她的身份以后会越来越尊贵,却也越来越无奈,越来越危险,越来越莫测。
看着图上那小小的一块还没有一颗瓜子儿大的濮阳城,她撇撇嘴,卫国真小,不过,我父亲既然是公子,那应该是先王卫嗣君的儿子,当今卫怀君的弟弟?难怪身为王爷小妾的母亲要忙着宅斗没空管她呢,这王爷府的后院肯定不止墨夫人一个女人,跟着母亲回去,肯定要跟一群女人掐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