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大了,叶澜音和苏越告了别,递给苏绯织一副卷轴。那是她的元身,苏绯织问:“这是何意?”
“我想去一趟紫薇垣。”
“你疯了?”
“就快了。”
苏绯织有些急躁地挠了挠脑袋,掂量着那卷画轴问她:“你知道也许现在天兵天将都在满天下的找你?”
“我进不去紫薇垣,但是你可以。”叶澜音答非所问,眼睛里面映着飘雪:“你不是要带我走吗?见到他我就该走了,到时候雪域也好,修罗界或是下九幽也好,我都随你的意思。”
叶澜音说出这句话,明显是妥协了。苏绯织尚有些诧异,毕竟她之前是那样的坚持,结果突然就放弃了。叶澜音去紫薇垣,要见的人自然是浅沧,苏绯织一喟:“你即便见到他又能证明什么?”
无论浅沧与苏越是否有关联,叶澜音去这一趟只会徒增烦恼。他们两个皆心知肚明,苏绯织很想问一问叶澜音:“何必呢?”
隐没于画卷之中以前,叶澜音言语之间有些怅然,像是在回忆。她说:“在爱上苏越以前,我曾经那样绮丽的盼望,希望苏越与浅沧能有所关联,无论是历劫之身,还是在我眼中只作为他的影子。在想到苏越这个名字以前,我首先想到的都是紫薇垣上的那个人。然而就在今天,韶绾告诉我苏越其实根本不存在,这世上本没有苏越,有的只是为了用阴属亥时生人的心头血替花神养魂的浅沧。她一面嘲笑我的愚笨,一面又劝我应该觉得庆幸,她说至少我不用再耗费心力想方设法替苏越复生或是聚魂了。苏越的魂魄好好的,只不过是回到了九重天,再也不是苏越了。”
其实便是叶澜音自己,也不太能说的出她现在的心情。韶绾说的对,她或多或少是应该庆幸的,至少苏越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消逝不见。但是她现在的心情,迷雾中夹杂着悲伤,侥幸,担忧,还有恐惧。很是复杂。
爱一个人是一瞬间的事,恨一个人也是一瞬间的事,同样,坚持与放弃皆也于一念之间。
正如叶澜音并不喜欢这十年来的自己一样,她知道,这样的自己似乎更没有人会喜欢。与其说她这十年为了复活苏越所作所为的是那些无谓坚持,倒不如说她是在麻痹她自己,自我沉沦,自我放逐,意志消沉。她觉得自己胡闹了这么久,苏绯织和风寂也一同忍耐了她这么久,她也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而苏绯织带着叶澜音飞往九重天上的时候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确实太惯着她了。不过,也就惯着她最后一次吧,至少这一次她若是放下了那便是真的放下了,未尝不是塞翁失马。虽然付出的代价,委实大了些。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苏绯织带着叶澜音来到了紫薇垣前头不远处的紫竹林。目下的紫薇垣是夜,竹叶上的脉络隐隐有淡紫色的光芒划过。紫薇垣华美的宫殿披着触手可及的星河,被皎皎一轮明月衬着,流光溢彩,美轮美奂。脚下没有实地,代替土地的是一汪水泽,花瓣从参天的树梢上落下来的时候,荡漾起一圈一圈泛着月华色的涟漪,也一并打碎了月亮的倒影。这是里夹杂着高明的幻术和仙界的异景,然而无论是叶澜音还是苏绯织都无暇去看风景,虽然初见之时苏绯织心中略有些惊讶,并且小小的感叹了一下原来紫薇垣的白天和黑夜长的不是一个样子。
苏绯织问叶澜音:“你打算怎么进去?”
叶澜音目不斜视地平视着前方,紫薇垣的仙障落在她眼睛了,她率先开始往前走,并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用实际行动告诉苏绯织:“就这样进去。”
苏越的身份曾经令苏绯织纠结过一段时间,不得不说韶绾自小便比她几个哥哥要聪明,她竟然能看穿浅沧与苏越之间的关联。按韶绾所说,若将苏越的肉身与灵魂拆开来看,那时他即便在紫薇垣中窥见过浅沧的肉身,却也许只是个肉身,只因苏绯织并未上前进一步的确定,如是他便不敢肯定浅沧那时的魂魄是在浅沧自己身上,还是在身为苏越的那句肉身上。能避开三界碑和生死簿,苏越的身份本来就值得思量。这么一来倒也说的通了,用心头血养着的魂魄本身就会汲取宿主的精魄,因此宿主是长寿不得的,依照浅沧最后一次出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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