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暗下来,雨点也越下越大,打在窗户上,铮铮作响。
段淮宁放下报纸,看了看时间:“阿年他们还没回来?”
“是啊,也不知道这丫头干嘛去了。”黑叔伸了个懒腰,坐在沙发上,腿交叉着挂在茶几上,惬意随性得很,“怎么,阿凝把你的专职司机借走了,急了?”
“阿年不是司机。”段淮宁叹了口气,拿过拐杖,刚想站起来走动走动,就听见电话铃响了,“哪位?”
“是我,阿年。”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其间还夹杂着雨声,“我们已经在梨花苑了。”
段淮宁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段年不会擅作主张,先斩后奏,说会把人带回来,再一起过去,就不会直接把人往那送:“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她回去没多久,就跑了出来,急三火四的,我一路追着来了梨花苑,就给跟丢了。”
梨花苑里人多眼杂,偏偏又碰上下大雨,更加乱糟糟的,莫念凝刚跑进去,就没了人影。
“我马上过来!”
“你别过来了!”段年立刻喝止了段淮宁,“你要不放心,就让黑叔来跑一趟。”
“我知道了。”挂断了电话,段淮宁一把扔了拐杖,靠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表情不太妙。
黑叔将脚从茶几上收了下来,半天才问出声来:“怎么了?谁的电话?”
“走,黑叔。”没有回答,半天后,突然站起来,披上外衣,“我们去听戏。”
“不等他们俩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前一刻还凶巴巴的,就跟死了人似的虎着张脸,下一刻就说去听戏,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从兰婶手中接过帽子,回头笑道:“他们已经在了,催我们快过去呢。”
“敢情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啊,黑叔我还以为出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呢!”黑叔这才松了口气,捯饬了几下,从家里拿过伞来,嘴离还笑着念叨着,“这两个小王八蛋,不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段淮宁坐在车后座,双手摩挲着拐杖的手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而感到不安,那个救下阿凝的人,就在梨花苑,阿凝跟他什么关系呢?是同僚,还是情人?
回过头一想,他这是在意什么呢?如果只是担心阿凝会因为个人原因,影响到他的计划,可之前的所有行动结果都表明,不存在这样的风险。
那他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咳咳咳咳……”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黑叔听见段淮宁一阵咳嗽,想起来段年交代过,段淮宁身子不好,经不起折腾,这会外面又是下大雨的,戏园子里肯定比平时要乱得多,“要不咱不去了,改天再听?”
“咳咳……不,今天一定要去……咳咳……”
情绪激动之下,咳嗽愈发严重起来。
黑叔拗不过他,车一路疾驰往梨花苑的方向,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或依偎在一把伞下,或在大雨中奔走,湿了一身……
“阿年!阿年!”刚从车里下来,黑叔就搀着段淮宁往里面走,一路上大呼小叫的,好不容易才找着了人,“阿年!你快瞧瞧,淮宁这是怎么了,咳个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