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我回应的笑了笑,然后轻轻的抱起了他一旁的小猫.
看着这里一天一天变化的样子,我突然留意起了今天他的样子.
依旧第一次见面时的白袍,然而这一次,我却能够看到他的眼睛.
深黑色的瞳孔,眼角末端清晰的黑印,虽然有些让人畏惧,却可以从他的笑容中找到一丝安宁.
你怎么了?孩子
没什么!只是看久了,他似乎发现了我奇怪的样子,于是悄悄的起了个身.
指着我来时的路,回了个头笑到:
知道那条路的尽头在哪里吗?
我摇了摇头.
而后他回应到:
是你的家,孩子
慢慢的,我开始看清,那条路后面被迷雾遮盖的部分.
才想起了,刚来时,自己沉睡在记忆中的那条路.
于是我笑了笑,终于明白了,那次在教堂里,老神父所想要告诉我的东西.
只是,等我想要去答谢他时,他没落苍老的身体,已经渐渐的消失在了雾里.
我拍了拍自己的公文包,看了一眼还停留在大腿上的黑猫,一时间,想起了那次在教堂里和这个小家伙的约定.
然后当我想要像孩童时一样去亲吻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时,它却不理会的跳离了我的怀抱.
在渐渐变得暖和的气息下,它柔顺的毛发微微的起了一点变化.
黑色的末端似乎出现一个人的影子.
在我渐渐像他靠近时,慢慢的,它开始逃开,而后在小道的路口,它变成了另一个人.
当我抬起头来时,冰儿的母亲已经抱着熟睡中的冰儿站在了我的面前.
你好,夫人
你好看着她不同于平时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冰儿的母亲说话,虽然已经知道此刻站在我面前她们的身份,我也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
反而渐渐的想起了平日里埋头在工作中的笃先生.
她并没有像她的丈夫一样,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失去了年华,却在生命中最美丽而又脆弱的时候反复的记载了自己的思念.
冰儿还在休息吗?看着我的笑容,她奇怪的摸了摸那孩子的发丝,而后笑到:
你不用再像她撒谎了,孩子,一直以来,我都知道
为什么?夫人?
冰儿她需要的是她的爸爸,只是为了一个约定,我能够帮助她
帮她?她奇怪的笑了笑,好似想要提醒我一般,将自己的手轻轻的穿过了我的身体.
而我却像没有发现一般,看着她渐渐不知为何的表情,我似乎明白了当时自己满怀歉意的撒下的谎,已经渐渐的成了自己必须完成的誓言.
你不怕我们吗?其实,我和这孩子已经在这条路上等了二十多年了
是的,夫人,我明白,但却不害怕现在的你
因为冰儿吗?她笑了笑.
不是
因为我相信冰儿的爸爸不知为什么,当我提到笃先生时,她的表情似乎呆滞了一刻,而后又渐渐的恢复了常态.
你相信他吗?
我点了点头,而后看着她慢慢的回到了停止的记忆.
在雨中,那年渐渐被遗忘的家,黑夜和白昼的交替下,其实她和她的孩子想要的并不是富足的生活.
然而时间并没有改变什么.
过去那个意志坚定,温和老实的丈夫.
过去那个严肃,但是很温柔的爸爸.
在她和她的记忆中渐渐的被遗忘,只是她并没有放弃过,停留在了最初的相遇的路口.
而后她向她的孩子撒了个谎.
在秋末春至,日复一日的回忆间,她告诉过她,有一天,她最想念的爸爸,会放下身边的一切,为了她的笑容,为了她的成长,回到这个他们曾经相爱的地方.
然后,那个曾经破碎在现实中的家庭,将得到永恒的祝福.
只是后来,她的梦并没有付诸于现实中,而她的孩子却渐渐的习惯了等待,在无数让人期待的晨光中等待,而后消失在黑暗中.
重复着另一个人的梦,却留守在了时间的路口。
慢慢的,约定的谎言,成为了这个孩子唯一的羁绊,而她则成了被自己的思念所束缚的游魂.
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曾经留恋过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个奇怪的年轻人,走进了她们的世界.在无意中替自己圆满了谎言,而后一天又一天的重复.
一次又一次的燃起了这个孩子的希望.
却不知道,每当希望流逝后,这个回到自己的梦里女孩,面对的却是午夜来临时的孤单.
她并不是记不起她的父亲,而是在等待中遗忘了自己的曾经.
她并不是因为不舍而等待,而是慢慢成了自己的全部.
然而,那个年轻人并没有放弃过那孩子的思念,渐渐的找回了那孩子的笑容.
那一刻,她曾经很感动,可是慢慢的,她发现,那孩子所承载的希望渐渐的超过了痛苦,在这个被死神掌管的领域里,不属于那孩子的能量渐渐的膨胀.
好似活在不切真实的幻想中,希望回到过去,而记起了身为灵魂深处的空白.
虽然会承担遁入黑暗前的痛苦,但却从没有放弃过他们的约定.
所以,有一天,她的母亲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那孩子的心将要被黑暗吞噬时,她悄悄的像死神许了个愿.而后回到了那条路上,对着这个年轻人,她坦然一笑,而后轻轻的将那孩子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放过冰儿吧!她只是个魂魄,每天都要承受着不同于灵界的思念,在这么下去,她会死的
作为母亲,我很感谢你所作的一切,可是我知道这个约定是永远不会有人来实现的
孩子,谢谢看着她深深的鞠了个躬,我突然发现,她们的身体正在渐渐模糊,在黑色的雾气中,这样的感觉仿佛不是第一次见.
然而我却同过去一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我突然从她的手中夺过了熟睡中的冰儿.
而冰儿的脸颊却像没有温度一般,过去的记忆也顷刻间成了烟云.
她怎么了?夫人
不要试图抵抗命运,孩子,快把冰儿还给我,不然我们就再也回不了灵界了而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后一凉,一股刺骨的冰寒融入了体内.
看着她突然变得通红的双眼,我想起了丢失的记忆,那扇天窗下面的脸颊,那双消失在黑暗中的眼睛.
而后不知道为何,我的胸口传来了一股巨大的能量,大到足于让我内心的冰寒溶解.
于是我开始学会去抵抗命运,在冰儿告诉我的世界里,在笃先生告诉我的记忆里,我开始寻找她们的共同点.
分割了时空,也破坏了那片曾今属于她们的世界.
顷刻间,原本干净的路面变成了空地,我抱着熟睡中的冰儿,而她变化的母亲也渐渐的回到了原样.
看着我身上奇怪的印记,她哭泣到:
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放过这孩子吧!她的灵魂正在破碎,你这么做,冰儿会死的
而我却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看着她焦虑的表情,一时间,原先被破坏的路面开始被修复,我看着冰儿的脸颊,摸了摸她熟睡的样子.
夫人,请相信我!笃先生,会回来的!
笃?她突然停下了抓着我的手.
对,夫人,他是你的丈夫!
他不会在这里的,这里不属于他的世界而后看着我认真的样子,她突然笑了起来.
我却没有丝毫犹豫,抱着熟睡的冰儿,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奔跑的双腿,突然像得到了力量一般.
看着来时的路,我一点一点的记起了自己和笃先生在一起的一切回忆.
而后,我终于找到了,那条,笃先生从没有让我走过的路.
记得小时候,我曾经很喜欢跟着别人的屁股,没有目的,也没有理由.
只是因为我找不着方向,总是期待着能从别人的身上学到一点,而后成长的烦恼渐渐的让我迷失了自己.
就像现在的自己被曾经茫然的自己所驱赶一样.
我知道冰儿和她的母亲并不存在于现实中,但我却在她们的世界中找到了现实中的人.
那双因为孤独而苍老的双手,那张温和却总是板着脸孔的老脸.
在我记忆中是最真实而又接近父亲的脸颊,所以从第一次相见的经历,之后的害怕,埋怨,然后到感激,他教会了很多东西.
他让我明白了如何学会去理解别人的苦,然后试着学会去改变些什么.
就像过去的我,不明白为何而消沉,却总是期盼的改变一般.
所以,从知道了笃先生的过去后,我并没有因为冰儿的遭遇而埋怨他,反而开始埋怨起这个虚假而又真实的世界.
然而我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只是为了不让茫然的自己痛苦,我开始了揭露与这个世界的相违背的长跑.
在曾经走过的石道,小路,还有和笃先生分别的交叉口.
我想要找到那些回忆里不曾出现过的画面.
慢慢的,漂浮的画面停了下来,我本能的看了看周围的信箱,想起了自己的工作习惯.
于是开始像平时工作一样,标记起了附近邮箱的位置.
在笃先生工作的路上,过去,我查探了很多,今天,它们竟意外的帮到了我.
只是我能感觉到手心里渐渐流失的能量,焦急的心态让我不得不去翻查周围杂乱的信箱,然而去路仿佛被封锁了一般.
希望的路一时间没了头绪,冰儿的回忆也同我一样,然而她却从没有放弃过.吸纳着这个世界黑色的气息,我看着怀中的她,那时在她的梦境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我回过神来时,眼前的一切都莫名的清晰了,怀中的那封信变成了一只信鸽,在点过的邮箱上,我一笑而过.
不知为何而喜悦,我仿佛看见了她睡醒后的笑容.然而这才是我第一次碰上她的样子,就像晨光覆盖了地表一样,那个时候的我,才明白了这个世界里不可能重复的过去.
这次,它仿佛被赋予人生命一般,带着我的希望,也带着冰儿的思念,一点点的将连接这回忆的大门打开.
那扇黑白之门背后的阳光,在黑色的羽毛消失后,那份属于笃先生的另一半记忆也开始通过冰儿的梦境传达给我了.
那是一段被尘封的往事,正在渐渐的重现在梦中.
我看着那个苍老的背影,一时间竟发现自己的声音并不能传达给他,而后才知道时间已经慢慢的回到了另一个界点.
那年冰雪越过了边界上厚重的石板,几辆满载着物资的军用车辆疾驶而过.
忽然一个飞弹打破了前行的石桥,浓烟渐渐的漫过了视野,当我睁开眼时,场景渐渐的回到了另一个地方,我抱着冰儿,却看到了另一个笃先生.
他冰冷的双眼仿佛越过了这片浓烟的背后,在那片战火曾经燃烧过的土地,随后时间慢慢的跳转到了另一个地点.
那里,我看见了过去笃先生在醉酒时提到的战友.
只是炮声太响,当我害怕的跟着回忆行径时,一颗灰色的弹片穿过了我的脑海,我害怕的抱紧了熟睡中的冰儿,才发现那发子弹并没有穿过我的身体,而是落在了另一个战士的脸颊.
那人大约三十岁的样子,脸颊已经被尘土遮盖的模糊不清.
大耳垂笃先生赶到时,那人的身体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老笃,别在这里停下,会死的而后一个很像明先生的胖子迅速的推了他一把.
在一枚炮弹险些炸开了前方的壕沟前,我才明白自己身处的为位置.
你干什么?他是大耳刘,是我们三连的兄弟而笃先生却并没有反应过来,趴在地上,看着周围渐渐模糊的空气.
快走,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在这么坚持下去,只会白白的牺牲更多的人
我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
已经没剩几个人了,营长让我带你出去的,他已经把路口炸了,你不要这么傻好不好
胖子明急得一跺脚,扛起笃先生就打算跑.
想想你的妻子,想想你未出世的孩子,现在我们营队没剩几个人了,你就听哥一句话,走!
当我不知为何跟着他们的脚步一起跑起来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只是我无法做什么.
终于,在他们准备爬上战壕时,露出了半截身子的明先生被突然飞来的弹片炸出了壕沟.
受了伤的笃先生的身子仿佛被抛出的石块一般,跟着明先生的身体已经滚下了一盘的滑坡.
等他回过身来时,胖子明的右手已经被炸的模糊不清,但双眼仍然跳动着,望着一旁缓缓的爬了起来的笃先生.
这个我从未见过的老酒鬼明先生竟然艰难的转了个身,看着正准备过来扶自己的笃先生到:
你一个人走吧,我想,我可能回不去了,记得把我留下的东西拿给雅而后,流淌的鲜血仿佛连成了一片红色的记忆,在我还没有看清笃先生变化的表情时,突然回忆的疼痛将我与笃先生重新分离了开来.
等我又回来时,这里已经完全换了另一番景象.
漆黑的办公大楼,干净整洁的楼道,但是却看不见频繁流动的人群.
楼道的拐角,有幅陈旧的军人合照,那里放满了许多我以前或许听过,却从未如此见过的人.
当我走进这个房间时,里面的笃先生已经完全换了另一幅样子.
简短的平头,深邃的双眼,相比战火中哪个执着的样子,这一刻,在我的眼中,眼前这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男人.
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好说话的样子.
然而他桌上的电话却从没有停过的样子,从我介入这个时空开始,他忙碌的工作就渐渐的将我和在记忆中的笃先生重叠了.
只是相较于那时,这一刻的他,并没有多少表情.
总是看着眼前的文件,偶尔会点上几根烟.
而此时,我怀中熟睡的冰儿,仿佛也看见了一般,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看着回忆中那个真实存在的父亲,她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一般,慢慢的朝着那个男人坐着的房间走了进去.
随后,这里的大门突然被闭上了,当我再打开时,这里已经换成了另一个封闭的空间.
我却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完整的冰儿.
相较于那个短发的女孩,眼前这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孩子已经悄悄的将我期待的冰儿完全重叠了.
然而这样美好的景物并没有持续太久,不知为何?当我想要去接触这个醒过来的孩子时,突然一把剪刀划过了我脸颊.
而后,我竟然看到了这个孩子竟然一点一点的修剪起了自己的长发.
在奇怪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耳边响起时,窗外平静的晚风突然亮起了大火.
而后在火光中,我看见一个点着了火焰的女人,当我认出那个母亲的身影时,冰儿已经昏迷在了那里.
半响,我的世界仿佛被这一幕渗透了一般,彷徨中,害怕的让我想起了过去的踪迹.
然而事实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睁开双眼,想要重新看清楚,这时,记忆中的笃先生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抱着那个已经昏迷的孩子,当他想要去看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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