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炎薄氏快死了,另一方面被父亲骂的狗血淋头,炎麟、炎初近来特别老实,他们非旦没再找炎熙的麻烦,修炼也愈发的勤奋刻苦,二人唯恐父亲的火儿消不下去成天给他们冷脸色看。
“炎熙,你娘已经油尽灯枯了,我只能用药物维持她的生命,能维持几天是几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炎熙醒来之后,药师对她说了炎薄氏的病情。
七天了,炎薄氏一直晕迷不醒,炎熙守在炕前,不发一言的握着母亲苍白骨瘦的手。泪水湿了干,干了湿,蜿蜒在脸上留下伤心欲绝的反复泪痕。无声泪流,没日没夜的哭了七天,她的眼睛快要哭瞎了。
从得知炎薄氏将不久于人世那一刻开始,炎熙出奇的冷静、安静,静的教人心碎!
破院本就是一座孤寂灰暗的院落,随着炎薄氏生命的不断流逝,更显得苍凉悲创,浓重的阴霾压迫的人呼吸困难。
…………
正午的日头逐渐落向西去,当绚丽的晚霞染红了半边的苍穹,晕迷多日的炎薄氏虚弱无力的睁开眼睛,浑浊的眸子暗淡无光,整人个形同枯木。
守得母亲醒来,炎熙脑中弦根根绷断,漆沉的杏眸空空洞洞了无生息。她宁可母亲一直晕迷着,也不愿意看见母亲回光返照……
目光游离,炎薄氏用了好一会儿才找准对焦,眼睛略有一些光亮。身上濒死的难受无力,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自己的手是冰的,而握着自己的手的手带着温度微微颤抖,炎薄氏缓慢转头朝床边看去,女儿安寂的脸映入眼中,她牵动唇瓣对女儿勉强的笑一下,缥缈之声如隔万里千山:“熙儿,娘撑不过去了……”
晶莹的泪珠滑至炎熙的腮边悬在那儿颤了颤,随后掉到炕上发出“啪,啪”的轻响。唇瓣张了张,她想说些什么,出口的却只有一个痛彻心扉的单字:“娘……”
炎薄氏拼着仅存的气息,缥缈之声有了慈爱的温柔:“熙儿,在娘心中,你从来不是废物……上苍这样安排必定有它的道理,你千万不能放弃……只要你怀有坚定的信念,总有一天会出现转机……”她的女儿这么好,孝顺又懂事,上苍不会这么残忍的,不会的,不会的。
母亲临终遗言,炎熙泪如雨下:“娘,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连累了您……这么多年,您跟着女儿受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您的一切苦难都是因我而起……女儿不孝,女儿对不起您……对不起您……”
女儿满腔的愧疚是这样的让炎薄氏无地自容!是她把女儿生下来的,她如何怪得着女儿?“傻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娘从来没有怨过你……你不要自责……别让娘走的不安生……”
炎熙五脏俱梵:“娘……娘……”
炎薄氏的生命之火迅速的黯淡下去,她用最后的力量握住女儿的手,用她的生命将女儿的模样刻入灵魂永不忘记,倒气着断断续续的叮嘱:“熙儿……凡事要忍……一定要……忍……一定要活……活着……活着就……有……有……希望……”
当女儿在眼前变得模糊碎散,最终变成一片漆黑,炎薄氏睁着眼睛,就这样撒手离开了人世,带着她的恨、带着她的不舍,咽了气。她完全暗淡下去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炎熙,这世上,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苦命的女儿。
这世上唯一爱她、疼她、护她的人就在她眼前逝去了,炎熙猛的闭上双眼,泪水绝堤,汹涌奔流。巨大的悲痛撕扯着她削瘦的身体,啃咬着她的灵魂,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把声音全部封在口中,身体抖个不停。
极力克制着不让体内嗜血的魔鬼撕开她的身体冲进人间,渐渐的,绝堤的泪水止住了,待炎熙再睁开眼,蚀骨的孤冷寒冻!眼前浮现出炎麟狂肆快意的脸,牙齿“咯,咯”紧咬,她通红的双目血光连闪,极恨:“炎麟!炎麟!炎麟!”杀母之仇,她要亲手宰了炎麟!她要炎麟魂飞魄散,挫骨扬灰!!!
松开炎薄氏的手,炎熙扯过被子盖在母亲身上,仿佛母亲只是睡着了而已。望着母亲的眸子,她一个字一个音,重若山峰:“娘,您安心的去吧。女儿一定会忍,女儿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女儿绝不让您失望。”
单手覆上母亲的眼睛,手掌向下滑动,她阖上了母亲的眼皮。从这一刻起,她的泪腺连根剔除再无半分!哀大莫过于心死,再伤、再痛、再悲,她也不会再有眼泪,她的泪只为母亲一个人流,她不会再哭!
炎薄氏的离世令炎熙心若冰坚,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影响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