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太史昆尖叫一声,跑出了房门。
面对主家惊恐的眼神,米老头笑吟吟的端起一杯酒。他的手很稳,满当当的一杯酒,竟是丁点也洒不出来。米老头将这杯酒一饮而尽,对主家说道:“这孩子就这样,我出去看看他。”说罢,米老头不急不缓的走出房门。
与米老头想的一样,太史昆没跑远,他十六岁单薄的肩头,在村口国道边一簇冬青后瑟瑟发抖。
米老头扳住太史昆的肩头,缓缓说道:“伢子,想问啥,你就问吧!”
太史昆尖叫着卡住米老头的脖颈,撕心裂肺的问道:“你说!你说!我是不是被你拐来的!”
米老头苍凉道:“不是。不是被我拐来的,你是被我买来的。”
太史昆纤细的手指,已在力量的驱使下变得苍白。“买来的?你把我买来的?还不是人贩子把我拐了,你才买的我?”
米老头的面色已经发青,但他还是坚持着开了口:“你爹娘生你,就是为了卖你!我买了你,也算是了却了你爹娘的心愿。”
“啥……啥!”太史昆缓缓收回手,浑身颤抖的不能自已。
米老头吸了口气,咳嗽两声,嘶哑着嗓子说道:“伢子!你还不理解这个世道啊!你出生的那个村子,穷的吓人!那个村子,种不出粮食,打不出水井,人活在那里,就是为了还上辈子做的孽障!”
“那个村里,有出息的就出去讨饭,没出息的就去城里卖血,实在不像人样的,就生孩子来卖!那些个生孩子卖的也不是正经生法,女人在怀孕的时候,往肚子中间栓根绳,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尽是些奇形异状的怪胎!这种孩子卖到戏班子里,一个少说卖两万块!若是卖给讨饭的,一个也能卖八千块!”
“你知道我买你花了多少块?只花了三千块。你知道你为什么只值三千块?因为你不是怪胎!你知道你爹娘卖你时说了啥?它们说,若是嫌你太整装,就趁小掰折了两只腕子,这样大点后仍可以当做残疾孩儿讨钱使唤!”
此时的太史昆,已是倒在地上浑身发凉。他想哭,却哭不出泪,他想嚎,却嚎不出声。
“伢子!富人愿意看个残疾孩儿赏钱玩,穷人需要生个残疾娃儿换口饭吃,你说这些个没有天理的事儿,怪谁呢?”
怪谁呢?
十六岁的太史昆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一串十几辆拉着石子的超载大货车飞速自国道上驶过。这是个司空见惯的事情,这些大货只能趁着夜晚没人查车时出来干活。对于这种再平常不过的车队,太史昆没有在意,但在车队行驶过三十秒后,太史昆突然觉到唇边有一丝甜腥。
核定十五吨,实载三十五吨的货车碾到了一粒石子,石子以每秒十五米的速度弹到了路旁,路旁坐着一个姓米的老头,他浑浊的眼睛盯着身旁的一位少年,那粒石子却不偏不倚的击中了他的太阳穴。
米老头的死没有任何痛苦,最起码太史昆没有听到一丝丝惨叫。
太史昆抱着浑身是血的米老头,眼中只有迷茫。他用力的晃了晃米老头,老头却没有丝毫回应。
直到一束手电筒发出的光芒照在脸上,太史昆才傻傻的抬起头。
米老头破碎的头颅,冰冷的身体,脖颈上青紫色的手印,以及少年阴森的目光。这一切,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
“杀人了!杀人了!”
惊叫声响彻了峄山镇,那个惊慌失措的少年太史昆,转身逃入了茂密的玉米田……
“呼!”太史昆苦笑一声,自沉思中清醒。
如果那对夫妻有了很多钱,他们还会不会将自己的亲生孩儿拿来卖?
太史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走到马车上拿了一锭金元宝。
金莲有些担心的拉住了太史昆,柔声问道:“相公,你……”
“没事儿,我只是去行个善!”太史昆温柔的捏了捏金莲的粉腮,微笑着走向那家奇怪的人。
那家人并没有发现太史昆的到来,那一对夫妻,仍在继续着他们的争吵。
那汉子道:“就让我尝个鲜儿吧!让我上了那个叫师师的女儿还不成吗?”
婆娘听罢,怒不可斥:“杀千刀的!这群雌儿里顶数师师俊俏!我还指望这小蹄子卖个百两大银呢,你尝个坟头上的鲜儿!若是被你破了她的瓜,她连十两都买不上了!”
那汉子破口骂道:“死虔婆!你不让我尝鲜,我今晚便把这小蹄子沉到湖里去!让你连十两银子都弄不到!”
婆娘道:“你沉!你沉!你把这些浪货都沉了湖,你去喝西北风吧!我道去年那个最俊的蹄子怎么不见了!八成是被你这个贼汉子玩弄了沉到湖里去了吧!”
太史昆低叹一声,将那锭元宝远远丢开。他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剑柄,闭目挥出。
寒光闪过,两道血柱冲天而起。
“杀吧!杀吧!”卢俊义缓缓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贵妃醉的滋味,让他感觉到了大名府的味道。
“若是不杀尽你心中魔障,你又如何能修炼那神仙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