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方丈面色复杂的看着眉梢与睫毛已然凝霜的帝晏旒,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忍,最终只叹口气,轻声喃道,“造化弄人呐……”
帝晏旒再醒来的之时,已然躺在了略微有些冷硬的竹床上,帝晏旒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一波又一波的寒意,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勉强将手从被子中伸出来,只觉吃力异常。额间渗出了薄薄的汗,斜着目光望去,若不是那些经历过与深刻,她定以为不过黄粱一梦,本来斑驳的伤疤竟然消失得一干二净,无瑕的双手如同什么也未改变过一般。帝晏旒本欲尝试着坐起身来看其它地方,却也只得乖乖躺着动不得分毫。
“吱”开门声打断了帝晏旒的思绪,绿意端着一个木盆,看到帝晏旒依旧清澈明亮的眸色惊喜的立刻放下木盆跑到床边,眉目中的欣喜将忧色驱逐干净,掩也掩不住的喜意:“晏旒你醒了!饿吗渴吗?你需要什么便悉数告诉我即可!”
帝晏旒心间泛起暖意,开口说道:“不必,我睡了多久了?”声音虚弱而有些沙哑,绿意忙端来一杯水,将帝晏旒扶坐起来,略有嗔怪道:“嗓子都哑了还说不必。”顿了顿又道:“已然十五日了。”
十五?!帝晏旒咽下口中的温水,哑然半晌又询问道:“与我讲讲这些日子吧。”
绿意颔首,只折身取来了端进来的木盆,将已然浸湿的汗巾取出,扭得差不多半干之时放在了帝晏旒的额头上。
帝晏旒只觉温热感瞬时传遍了全身,竟觉得舒适异常,只听绿意徐徐说道:“二十三日前你归来之时昏倒了,可还记得?”
帝晏旒应声,那日本就高烧不止,又因体力不支,晕倒的前一刻似乎是被季岚给拉住了。
绿意又继续说道:“你那时已然遍体凌伤,虽不伤及内腑,也仍然令我们目不忍视,季岚架着你本欲送回房间包扎之时一叶方丈便将你带走了,一走便是七日。”绿意停顿半晌,缓缓吸了口气道:“十五日前一叶方丈将你交给我,嘱咐我每日用七分热的汗巾覆于额头之处,每过半时辰便要更换一次。”她的眼神又变得疑惑与迷茫:“奇的是当日的你已然伤痕全无,较之以前甚至晶莹几分,除却如同冰块一般冰寒的身体,根本不会觉得你几日前是那般模样。”
帝晏旒沉了沉眸,她模糊地记得自己坐于一个湖泊中央,冰冷的水淹没了脖颈,一切都是死寂,麻木。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境,帝晏旒只觉茫然,又见绿意踌躇着似是欲说什么一般,帝晏旒弯了弯唇角:“有何事直说即可。”
绿意咬了咬下唇,试探着问了一句:“晏旒觉得季岚此人如何?”
“季岚?平白的问这作甚?”帝晏旒未答反问道,季岚此人定然不简单,她们赶路之时相处不过一月时间,却已可观其些许流露,单那时她对焰月生意的建议便使得镜水院的规模扩了一倍不止,莫论在于香满楼的加盟成为所谓股东一事了,何止赚得锅盆满载?
银两倒是次要,消息的来源亦更为广泛全面,这才是帝晏旒最为欣喜的一点,因时日不常亦谈不上万事俱明,再加上对于此情报网的规定与计划仍尚未明确,一切不过刚刚扩开范围罢了,只消时日问题。
帝晏旒倒是不甚心急,由着她们慢慢构建,仅,大概的风向亦是不可缺少的。季岚的来历于一早便令影去查过,却只得其十岁之时被一家农户收留,自农户死后直至其入宫期间的三年以及她十岁之前的经历皆为空白,这令帝晏旒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先行置之不理。
一人掩饰的再完美,眼神流露的丝微情绪却是不可控制的,在季岚的眼神中,她只看得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哀伤,玩闹独有的狡黠揶揄,真实。她看不到一丝虚假,帝晏旒不愿怀疑与她,却也无法彻底地相信。
这世上,她毫无保留信任的,只有轻纱而已,唯她而已。
绿意见帝晏旒有些困乏,知晓她现在需要充分的休息,便也不再多言却又觉不吐不快,干脆道:“季岚乃是女子。”见帝晏旒闻言没有丝毫讶异之色,反倒是笑了笑:“我已知晓。”
绿意这便安心些许,说了一声便出了帝晏旒的房间,去准备米粥予她果腹。见季岚仍在翻看着不知已然翻阅过多少遍的《药灵》,不时去那亭中取出几样嗅其气味,只觉好笑不已。季岚这些日子被一叶方丈命令练习以嗅觉辨别药物,即不论一种或多种药物混杂在一起,仅仅闻,便可知其成分药性。想到季岚苦闷的面色,绿意便不由自主的想笑,季岚,作为友人倒是很有趣,望她莫要辜负晏旒的信任才是。
她每日不断练习倒也小有所成,反观自己那《悦然》一曲仍有些许无法弹奏,停滞在一处已然五日之久了,想起那日一叶方丈对自己所道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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