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一桩桩,一件件恼人事情摆在眼前,令他疲惫至极,但是正如古龙说得对,自己引用得对,吴汉再论得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倘若真的木已成舟,垂头丧气又有何益?
秦慎抬起头来,目光不再迷茫的道:“兄长因何而如此言之凿凿?”
将他所有反应看在眼内的吴汉目中射出一丝激赏之色,反问道:“这很难看出来吗?不过是子毅一直不愿直视罢了。”
说着笑了一笑,续道:“就如昨日所言,必定有人暗地推波助澜!至于为何如此,我除了想到此人是希望你更进一步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任何解释。”
秦慎不置可否的微一颔首,再问道:“兄长为何如此笃定?而这样做,又对他有何益处?”
“子毅不妨试想,皇帝崩逝尚需数日方能传遍五湖四海,而你这战事呢?比之皇帝驾崩又是如何?若说如此都不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世人这猎奇以及饶舌之心也未免太重了吧?”
吴汉说着自己都难相信的摇了摇头,又道:“至于究竟为何如此,我想只有当你某一日寻到当事人亲自询问,才能得到真正想要的答案。”
秦慎听完默然不语,兀自沉思。
吴汉注目他等了一阵,这才道:“子毅如今确信几分?又该如何面对将来之事?”
“唉!”秦慎轻叹一声,微微挪动了下僵直的身子,反问道:“兄长对此又有何良策?”
吴汉沉吟半晌,始答非所问般叹了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
秦慎一怔,旋即似有所悟的道:“树大招风,兄长是劝我以后低调行事,小心做人,勿要事事争强好胜对吧?”
“我何时这样说过?”吴汉反而诧异起来,疑惑的盯着他看了片刻,这才猛然醒悟般哂笑道:“方才不过是我感叹罢了,以我这两日看来,你反而是太过谦恭有礼,行事低调。”
秦慎笑了笑,反问道:“这样有何不好?难道非得张牙舞爪?”
“张牙舞爪?”吴汉轻声重复一遍,微一品味后赞道:“这词倒是形象生动,将野兽发狂之际贴切形容出来,不过以我所见,某些时候还真需如猛兽般张牙舞爪才能震慑他人。”
说完身子微微前倾的看向他,笑眯眯道:“子毅是否有种无论自己身至何处,事事退让却总会麻烦不断的感觉?”
听到这话,秦慎如闻仙音般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表是。
他穿越以来的遭遇就是如此。
抛去方抵云中的祸从天降以及各种大小战事不谈,便是在军中,也总有其他都伯千人故意寻上门来,找他麻烦。
而他尽管处处退让想要息事宁人,对方却反而变本加厉,得寸进尺,虽然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也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却也让他不胜其烦。
吴汉会心一笑,叹道:“这就是我方才感慨之处,庸人并非藏拙,而是力有不逮;智者无需刻意,却能无往不利,子毅,你太过耀眼,竟遮住了身旁所有人的光芒,又怎能不让旁人嫉恨?”
秦慎面色羞愧难当的一红,推却道:“却也没兄长说的这么夸张,不过倘若如此,又该如何应对?”
“自然是张牙舞爪还以厉害!”吴汉双眼一瞪,解说道:“若你以后仍事事如这般谦恭,似我这等知你之人,自然谓你有功不居,有名不傲,乃易于相处之辈,然不知你者,又该如何做想?恐怕只道你乃怯懦可欺之人吧?”
说着叹了口气,续道:“就以今日之事论,你大可直接拒绝,却婉言相拒,这又何苦?以你之今日名声,他又能奈之若何?而以今推后,你回到云中,或将直面太守,他日身抵长安,上有三公九卿,下有各种大夫,更有无数下属随从,若是依旧事事如此,你又有几多精力虚与应付?”
听完他一连串的反问,秦慎长身而起,肃容道:“多谢兄长点拨提醒,小弟知道以后该如何行事了。”
吴汉哈哈一笑,示意他坐下道:“谢我作甚?我知道你其实明白此中道理,不过是不愿为之而已。”
“若非兄长提醒,小弟确实不知。”秦慎笑着再强调一遍,坐下身来。
然而事实真的如他所言,他真的什么都不知吗?
其实身为一个后世之人,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只是身处后世,讲究的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纵然有些许龌蹉,只要不是太过放肆,都会洒然一笑,一笔带过,这就是后世所谓的大度。
然则先且不说后世的某些蹬鼻子上脸,光是当世,如今就是山雨欲来之际。
倘若他依旧还用后世那套处事法则,表现的太过弱势,说不定衣裳都会被旁人扒下用来挡雨,因此唯有迎头而上露出自己的凶狠獠牙,如此方能震慑他人不敢胡乱动弹,甚至还会聚拢身边,替他遮风挡雨。
而此刻得到吴汉提醒,更是坚定他及后所用之法。
心中默默打定注意,秦慎忽然抬起头来,猝然问道:“兄长觉得我像渔阳人否?”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吴汉一愣之余,定睛向他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