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大帐,王睦从身后跟了上来。
秦慎没有侧首相看,此刻在他心中所想的是对方方才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或者说基本是真。
王莽执政以来,国力虽然并未得到任何改善,反而在各种人为因素又或灾害之下日趋凋敝,但他那颗征伐四夷的心就从未有过停歇。
此刻他心中好奇的是,要将他打造成如霍卫之辈的骁勇战将究竟是王莽本意,还是王睦信口开河?
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果是王莽,那说明他在对方心中留下了印象,可为何王睦前来武泉时并未带来任何旨意?最后还是卢芳所请的定胡将军姗姗到来,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变故?
而如果是王睦,他又为何会说出这种话?难道仅仅是一时的口无遮拦?
“秦将军如此沉重,莫非在担心稍后有所不敌?”王睦随他走了几步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不由瞟了瞟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他,状若有意无意的出言撩拨。
“非也!”秦慎收回心绪斜他一眼,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苦恼道:“不过技艺平平之无名小辈,卑职胜之易如反掌,不过执法亦是知晓,我这人向来淡泊名利,低调做人,最害怕之事莫过于名望太高,因此面对即将到来的名声或许又要见涨,深感苦恼不已。”
王睦闻言好一阵无言以对的哼笑着怪眼将他打量一番,只觉这世上怎么还有如此大言不惭不知羞耻之人,片刻才收回目光,半讽半讥的道:“那我便在此处先恭喜秦将军了,不过……”
说着冲他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将军能有此刻名声见涨,可少不得我方才相助之功,说吧,此次又该如何感谢我?”
秦慎陡然停住脚步。
王睦冷不防间不免多跨两步超过了他,这才止住步伐有点莫名其妙的别转身子向他看来。
“执法……”秦慎拿眼好笑的瞧着他欲言又止,微一停顿,却又转而一副窥破一切的模样道:“你为何助我,当真以为我不知何意?”
“何意?”王睦心中一动,反问中目光灼灼的紧盯不放。
“当然是……”秦慎看着他略显期盼的眼神拖着长音,嘴角嘲弄的一笑后目光转到某处道:“怪我横刀夺爱,恨不得我早点去死!”
王睦一愣之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见大雪纷飞中一道靓丽的风景如傲梅般俏立远处,正顾盼生辉的朝两人瞧来,刹时不由愕然。
片刻,始才回过头来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怪味而又复杂的笑意。
“执法这是甚么表情?”秦慎与他对视中状似不解的反问一句,接着沾沾自喜的继续道:“不瞒执法,今日你之故人可是与卑职共乘一车前来,嘿,其中旖旎,当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是否?”瞧着说完后依旧还在那啧啧感叹的对方,王睦皮笑肉不笑的牙齿都几近咬碎,心知又被这小子戏耍一番,嘴上却还要道:“那要恭喜秦将军了,可谓是春风得意,名声与美人双收,实在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
秦慎收回感慨之色状似极不好意思的谦让一番,又疑惑的看向他道:“难道执法丝毫不觉气恼?这可是横刀夺爱之事,执法无需憋在心中,尽情释放便是,卑职绝不会因此而看轻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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