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印照,白太平自然知道关节在那许非南身上。可人死不能复生,目前紧要事也不是破案,而是此事总要有个了结。沉默片刻,白太平长叹高喝:“许真人乃我道门一脉,为报子仇而求之于我天师教,欲将你等斩草除根,报此血海深仇!”停顿片刻,待山民绝望,哭声四起,才缓缓言道:“吾为天师首席,张祖嫡传,既然此事事出有因,本真人断不会伤你等山民,只是委屈了许真人,也罢,我这就去寻许真人赔罪,让其另请高明!”
众民才知性命得存,尽皆惊喜,却听白太平话锋一转,他欲脱身却不知下次所来何人。这些道门高人不管是谁来,总是众山民无法抵挡,只是晚死数日,又有何区别?
眼前这天师教首席年轻心善,却成了众人唯一的救命稻草。众皆哭求,老者言:“山野之人死于妖怪之口,只怨他们命苦,本不该求道观高人,今少观主身损,我寨青壮也多有死伤,还请天师教真人居中调解,如许真人怨气难消,我和几个寨中管事本年老体弱,再赔上几条性命也就是了,这全寨上下数千条性命,却是全赖真人搭救!我寨虽贫,日后定日日供奉真人,当牛做马为真人效命!”乱糟糟跪了一地,叩首不绝,边唤人去寨中搜刮,呈上铜钱野味若干。
白太平挥手让山民将铜钱野味收起,自己只挑了一枚制钱凝视,脸上神情变幻,挣扎不已,跺脚长叹:“罢了!吾怎忍心见你众人葬命,说不得也只能接了这得罪人的官司!”郑重收起制钱,尽邀众人,去了真武观。
那许维立自白太平离开,便一直等候观前,众道服侍在后,确有几分同仇敌忾之气。黑夜中见山下火炬成龙,蔓延向上,知是白太平将众刁民一体擒获,欲交自己处置。众皆大喜,许维立暗赞白太平办事爽利,为人海派,不愧是天师教首席。
走至身前,见天师教众人押解着数百山民,这许多山民一见许维立,皆哭拜在地,求饶不已。许维立眼见大仇得报,已慰亲子在天之灵,哪里按耐的住心情,听此等废话,拔剑怒喝:“杀我子者上前受死!”
白太平冲上前来,牢牢制住许维立,苦劝:“许真人息怒!我修道人当清虚中正,保境安民,怎可随意行杀戮事!三思,三思啊!!”
许维立感激白太平,未行挣扎,只是目中含泪:“吾子最是心善!平日里尽孝身前,礼敬师兄,对这些泼妇刁民多有回护,此次主动为民除妖,却落个身死当场的下场!”
“吾观非南成长、就学、修道,从小儿到青年,音容笑貌尤在。如今人鬼殊途,天人永隔,吾只得在梦中见非南唤痛,浑身浴血,夜不能寐!却让我如何清虚!如何中正!凡害我儿性命者,我一个也不会原谅!上穷碧落下黄泉,必手刃诸贼,报此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