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严重,只是血流了很多,染红了一小片地毯。
司秋贵侍似乎并不在意地毯被弄脏了,只是满脸愉悦地看着徐意山:“如此,不管你今后走到哪里,大家都会知道你是我们霞飞宫出来的人了,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本君很期待未来你的表现。”
一从东暖阁出来,正堂的小太监和宫人们就围住了徐意山。他们用都有差不多的疤痕的苍白的脸对着他,像是在提醒他:
“现在我们都一样了呢,都有着一张残缺的脸。”
“哎呀,你干嘛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划得这么深,就是痊愈了也会很吓人呢!”
“是啊!不过你做得很不错,这伤痕很标准。我当时手抖着都划歪了。”
“你还算好的呐,我当时都没勇气自己下手,还是司秋大人帮我的……”
一堆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只觉得头晕无比。难道他们都没发现自己的伤口还在滴血吗?
“顾宫人,这些金疮药你先收着,快去止血吧!”花公公用手拨开人群,将一个红色的药盒塞进了徐意山手里。
“多谢花公公。”
他赶紧用袖子捂着脸逃离了锦枫殿,却看着全然陌生的院落不知所措。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似乎要将全世界都埋葬在无望的纯白里。
身后传来花公公气喘吁吁的声音:“你乱跑做什么?我还没带你去宿房呢!你找得到路吗?”
霞飞宫的宿房布局在东北方向的角落里,很小的院落,几排低矮的平房就是全部了。当徐意山推开自己的房间的门的时候,他的新室友正坐在桌边吃饭。
这依旧是个两人间,但是比宫人所和御膳房的房间大上许多,除了有木桌以外还有个衣柜。他刚刚将背上的包裹放在空着的床上,花公公就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你为何将自己弄得这么惨?”新室友抬头看他。
“我没什么经验,所以用力过度了。我叫顾思书,大哥你呢?”
“我叫房诚。”
“房大哥。我也要做贵侍大人的贴身宫人了,希望大哥能多教教我……有劳房大哥了。”
“你不用跟我客气,”房诚摆摆手,“大家都是在一起做事的人,应该互相帮助。在宫里生存本就不易,多个朋友就是多条路了。”
“你先给自己的脸上药吧,不用管我。你有金疮药吗?”
徐意山点点头,寒冷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房诚也穿着浅绿色的宫人服和袄子,只是衣服的磨损程度要比徐意山严重许多。他的长相是偏阳刚坚毅的,所以脸上的疤痕看起来倒还和谐。
“你擦药的方法不对。这金疮药是宫里独有的,要沾水一起用。”
这个房诚还真是个热心人。徐意山看他雷厉风行的样子,也不好拒绝他,只是在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怀疑。
房诚一边为徐意山擦着药,一边问道:“你今日有吃过饭吗?”
“没有……我还不太清楚霞飞宫的规矩。”
“一会我带你去小厨房拿些吃的,路上再告诉你多些事情。”
两人出了宿房的小院,往南面走去。徐意山在房诚的讲解下用心记着各个殿的方位和功用,忽然想到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房大哥,请问下大皇子殿下住在哪个殿里呢?”
“大皇子?他不和贵侍大人住在一起。他和教养宫人住在西面的承恩殿。”
洛帝目前唯一的儿子,燕云臻,才一岁就和自己的父侍分开了,想来也挺可怜的。徐意山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父侍,那个总是吃斋念佛的男人,以为信佛便可以替父亲消除杀孽。可悲的是,他念了半辈子佛也没能保住家人的性命——自己的亲弟就死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尸骨永远留在了寒冷荒芜的塞外。
塞外雪……塞外血……
至亲惨死之仇还没有报,淮王交代的任务也没有完成,杀孽又怎能停止?他现在并不担心自己造的孽会得到怎样的果,他更担心在这诡异的霞飞宫,在精明的司秋贵侍的眼皮子底下,怎么联系上淮王,又怎样才能得到更多重要的信息。
“房大哥,你的前室友去了哪里?还是说你是专门搬过来的?”
“他啊……前几天刚上吊自杀了。哎,今年我都亲手埋了三个室友了。不过我不担心你,你看起来是很机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