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白梅开的甚有风骨,奈何我最是钟爱梨花……原以为谢了春华便得秋实,不想竟让旁人当作了一场春风,是我自以为是了……”
她拂一拂那白梅枝头上得积雪,也不嫌冷凉,久久才回身道了一句:“既不是心爱之物,便不摘也好,平白招惹了,反倒只落下辜负。”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片梅园大的仿佛没了尽头……
她想起之前种种,又觉得羁绊,便收了心思。转头看了看一直默默跟在她身边的千月,雪花早已落满肩头,有些歉意的笑了一笑:“回去吧,白术还在路旁等候,天寒地冻的,是我任性了一回,累你们跟着走这一遭,对不住。”
千月闻她此言,不觉一愣,回神拿了帕子扫落了二人肩头上的积雪,边温言道一句:"姑娘这般说,实在是折杀了千月,您是二爷心头上的人儿,陪着姑娘自是我同白术应做之事儿,姑娘以后不必这般客气。"
沈鱼点了点头,不再言其他,只同千月一前一后的往梅林外面走去。
纷纷扬扬的大雪依旧下着,白术照旧在马车旁守着,沈鱼又觉得一切仿佛如旧,眼角眉梢便含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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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坊是帝都有名的教坊司,里面卖进来的女子,多为没落了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容貌好,懂规矩,易调、教。
然而清平坊却又不单单只训练歌舞姬,暗地里会为那些官宦人家的年少的公子们培养一些个通房的丫头,说白了便是储备小妾。
这里的的女子多是不大点儿便卖了进来,原都是官家大户出来的,规矩自是不用教了,各种才艺却是花了心思的调、教一番,自然也教一些服侍人的本事。
坊里的女子相貌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
端庄的,妩媚的,温柔的,英气的,名码标价,只要有银子,全凭各人喜好带走。
一众女子都赌了一口气的拼尽本事想着法子将身价提了上去。
不过沈鱼却是个例外,柳府来挑人时,她便让坊里的管事嬷嬷当做搭头给搭了出去。
这到底成了坊里的其它女子的笑谈,以至后来坊里的调、教嬷嬷教习时也说上一句:倘若不认真了学了,小心成为第二个沈鱼。
不过这对沈鱼来讲并不仿事儿,就像当初她被她奶娘的儿子卖进来时,分明是与其它女子一样做个歌舞姬的,等着哪天能得了官家的青眼,叫买了去当个姨娘什么的。却不怎么就沦落成管事嬷嬷身前一个打杂丫环了,平日里别的女子琴棋书画,习舞学曲,沈鱼便只能拿了笔在一旁记着每人练习的次数,顺带给各位娇娇泡个花茶,跑跑腿买些胭脂水粉,去制衣铺子取制好了的衣服……
沈鱼从来不当回子事儿,每天照样弯着一双亮亮的眼睛跟在尤静婉身边笑的没心没肺。
尤静婉却是那湖里的白天鹅,不但模样生的十分漂亮,性子也可人,坊里所有女子都想与之交好,但她却独对沈鱼一个人好。
譬如坊里一众人都当沈鱼是个丫头一般吆来喝去,只有尤静婉从不,总是温言温语的对沈鱼说话,从来也不大声一句,但凡有些好吃的啦,漂亮衣服也总分一些子给沈鱼,沈鱼便觉得旁人都不喜欢自己也无防,朋友只有尤静婉一个也够了。
当然啦,沈鱼也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从来未对人讲过,当然也包括尤静婉。比如自己是从一个遥远的东方国度穿越过来的啦,比如前世的自己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啦。
想到这些,沈鱼心里还是有些愤愤的,明明自个前世生的相貌极好,怎么今生就选了这么个面黄肌瘦的小身板子,明明都十六岁了,却生的跟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一般,干干瘦瘦的,一张瘦巴巴的小脸,皮肤暗淡无光,五官里也只有眼睛出挑一些,,睫毛生的长眼型也生的好,由其一笑总觉得里面撒上了星星一般,亮的吓人。
只那一头头发,颜色枯黄,加上这副小瘦身板,总显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出来,再好的眼睛也便埋没了。
相比起沈鱼的干扁,十七岁的尤静婉却早以出落的如夏日里的白芙蓉一般,青丝如墨,肌肤胜雪,一张如银盘般饱满的芙蓉面,五官生得更是精致,身段又是婀娜,走起路来细腰轻摆如杨柳扶风,举手投足皆是风情无限。
不过些也没对沈鱼姑凉造成什么自卑的心理,自己个的朋友生的如此美丽,沈鱼真心觉得骄傲,至于自己……人说女大十八变,来日方长,总会变的漂亮的,沈鱼这般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