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也要到南方去进,但朱赢认为,他们的进货价格,与缅州的绝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当然,这样简单的问题,她都能想到,缅州的这些布商不可能想不到,但为什么没有这样操作?或者想到了,但是操作过程中有什么困难致使他们不得不放弃,这朱赢就不清楚了。
所以,她想派一个人去龙堰渡探探情况。
现在的问题是,派谁去合适呢?
她把自己的想法讲给几个心腹听,三七第一个举手,道:“我去!”
尚嬷拿眼一瞧他。
三七手缩回去,讪笑:“可奴才现在没空。要不这样,奴才下去问问下面这些人有没有懂水路的,或者有亲戚朋友在码头做过事的?”
朱赢心中最佳的人选其实也是三七,这家伙机灵,嘴又讨巧,跟生人套近乎再好不过了。只是同时她也明白,如今她信任和得用的也就这几个,实是一个也少不得。于是便应了。
半下午的时候,朱赢刚喝过药,三七就来了。
“公主,没找着懂水路或者知道码头上事儿的,不过,找到一个崑州人。”三七道。
“崑州人?谁啊?”凌霄问。
“何大山,就是你上午举例子用的那个。他十六岁那年家乡闹灾荒,举家逃难到燕州,他爹和当地一个地痞起了冲突,被那地痞打死了。他和他兄弟就为他爹报仇,把那地痞打死了。后来就被当地官府收了监,本来是要砍头的,那牢头也是大胆,见他们兄弟两个身强力壮又年轻,就拿两个叫花子替了他们,转手把他们兄弟两个给卖了。兄弟两人捡了条命,寻常也不敢吱声说自己的来历。”三七道。
“寻常不敢说,现在怎么又敢说了?”凌霄问。
三七揶揄凌霄:“你早上教育得好呗,这小子说完之后还问我,他连自己的老底都交代给公主了,算不算对主人特别忠诚?算不算做人诚实德性好?能不能得个四角形?”
凌霄翻白眼:“……”
朱赢笑道:“给他四角形,他还会讲崑州话吗?”
三七道:“他说会,还当场给我讲了几句,反正我是一个字没听懂,也不知是不是崑州话。”
朱赢点头,道:“信他一次。”
凌霄忙道:“公主,便是要派这何大山去,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这厮傻乎乎的,被人卖了不定还帮人数钱呢。”
“这我早想到了,公主,另一个人选奴才都给您挑好了。”三七凑上来道。
“谁?”朱赢问。
“当归。”三七道。
“当归?怎么想起他来?”凌霄老大不解。
三七嘿嘿笑道:“因为他有个旁人不及的长处。”
“什么长处?”
“他,可男可女。”
“什么叫可男可女?”凌霄更疑惑了。
朱赢却是秒懂,不就是东方不败么,当即问:“他是不是特别会使针?”
“什么?”三七没听清。
“没什么,你继续说。”朱赢忙拢住发散的思维。
“这当归是个天阉,爷娘看着没出路,四岁就把他送宫里去了。本来年纪太小宫里是不要的,可巧那时宫里的淑妃娘娘刚夭折了小公主,底下人为着安抚淑妃的丧女之痛,就把他送淑妃那儿去了。这淑妃生养艰难,入宫许多年统共就生了这么一位公主,还夭折了,悲伤过度就有点精神失常,见了当归,就把他当女孩儿养,言行有一点不像女孩,非打即骂。就这么把当归养到十一岁,淑妃两腿一蹬,去了。
淑妃不在了,当归自然也不能做女孩打扮了,可毕竟刚懂事就被当女孩儿养,这做派习性哪能一下就改过来?于是在宫里就常被别的太监欺负。原先我还觉着我可怜来着,可听了他的经历,才知道公主您说的小巫见大巫是什么意思。听当归说,皇后挑中他给您陪嫁,是因为听说他有三臭,脚臭,嘴臭,脾气臭。脚臭是因为当初淑妃嫌他脚大,让他常年缠着裹脚布给闷的,嘴臭呢,他不是魄门有痔吗,为着怕疼,平常他就怕大解,能憋就憋,这臭东西老憋在肚子里出不去,味儿就从嘴里出来了。这人一旦身子不舒服,脾气也就跟着不好。
可自从公主您上次让张大夫替他治了魄门的痔,这小子嘴也不臭了,脾气也好了,吃嘛嘛香,干嘛嘛好,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到底在宫里呆了十四年,那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不是下面这帮人能比的。奴才就想,不如就让他做个女子打扮,和何大山假做一对夫妻,就说去码头上寻活儿干,这样既不怕何大山个傻大个被人骗,也不容易引起旁人戒备,公主您说怎样?”三七一口气说得口干舌燥的,鸢尾体贴地给他倒了杯水。
朱赢细想了想,觉得可行,遂道:“可以,先去打听一下从新城怎样去龙堰渡,需不需要去官府开具官凭路引,路费大约要多少,准备周全了,就让他们两个去一趟。三七凌霄,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安排。”
三七凌霄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