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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前袭击自己的几个萨满教徒正一脸呆滞的看着这边,这些人皆都摔得四仰八叉,法器、法杖七七八八的落了一地。
那叫尧义的青年更是满身的鲜血,仰面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齐楚则手持一根蛇头法杖与一个黑发少年战在一处。
这少年身材颀长,体格健硕,面若贯玉,极其的俊朗,只是眉眼间挂着一丝戾气,似认真,似狂热,倒是平添了一种英姿飒爽。
这少年使一柄古朴长刀,刀身漆黑如墨,刀背宽厚,长柄上是一副狰狞虎头轮廓,虎头上有着月白条纹,也不知是何材料铸造,也不锋利,也不见多余的装饰,反倒是返璞归真,却自然的有着一股威严肃穆。
有诗单赞这刀:
曾借真火淬阴阳,万年虎翼筑真梁。
辟魔噬魂幽冥妒,污云血海洗刀芒。
滔天凶煞滔天恨,枉谈兴衰蔑无常。
千里兵行万人骨,岂论因果任消亡。
戾虎有翼无可逆,斩仙炼佛为魔皇。
对于刀法,韩澈是完全的外行。
修行者不重肉搏,体术修行更是被视为旁门外道。
即使是专修肉身的巫门,也对此道颇为冷淡。体术功法,本就不为内道,旨在克兵制敌,而不在修自身。
武术再高,兵刃再厉,不过是争强斗狠的莽夫之技,无从问道。
修者与天挣命,又怎舍得这般本末倒置;
况且修者锤炼自身,自然肉身不同凡人,个个都是金钢铁骨,连佛家都有金刚罗汉之流,岂是寻常拳脚利刃能够伤到的。可任是如此,韩澈却仍可看出这少年刀法精绝,绝非凡品。
那把魔兵在他的手中真若一只猛虎,霸道凌厉,每一次磕、砸、砍、劈都似有千钧之力。
起初,与之对敌的齐楚还不屑一顾,完全没有把这少年看在眼里,一刀拦腰劈来,齐楚也不躲闪。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的肉身虽未练得钢筋铁骨,但也算得强横异常。
只要不直触刀锋,这钝器的冲击力不过是小儿科一般,自己螳杖一架便可轻松将少年的刀弹开,至少也震他个骨断筋折。
可是刀到近处,一阵莫名的危机感忽然就充塞了他的神识。
这感觉铺天盖地,狰狞狂暴,犹如一只野兽下一秒就会将他咀嚼吞噬。
“不对!”齐楚心中警兆连连,此时躲闪已是不及,只有硬着头皮将杖一横,以杖身抵住刀芒,尽量的减缓刀势。
刀杖相交,却全然不见金铁交锋的火星,甚至不像实物与实物间的对撞,却更像是两团气劲突兀的相遇。
一为水,一为火,水猛则火焰熄,火劲则水蒸干,一场生死较量。
“咔”
细微声响自齐楚的手中发出,那杖身上忽然就起了变化。
先是握柄处细不可见的一丝,继而向杖端延展,慢慢分岔,再扩散,形成一条诡异的纹路。
这纹路美丽异常,也奇怪异常,像是有着一种凄美,或者,是一种——绝望,绝望的美丽。
随着刀势劈落,法杖也脱离了齐楚的掌握,应声而破,落地时诡异的碎成了三截,那纹路却仍分明。
借着法杖一阻,刀势瞬间弱去不少,齐楚也安然抽身,却仍是被余劲震得倒退了两步。
望着地上三截五花斑斓的法杖心中疼如刀割。
这萨满神域的准赞普所配之物又岂是凡品。
不说这杖的来历和传承,单就是到手后齐楚在它身上所花费的心血,就绝不少于自身的修炼。
如今一击之下竟然就被那少年轻易毁了,齐楚又怎不痛心,更是恨得锉碎口中牙。
有这一次的吃亏,齐楚手下再不敢托大,将手一招,一只小巧的竹笛已在手中。
他也不上前拼斗,只将竹笛贴在唇边,一段奇异的音阶从竹笛中传出。
一条水缸粗细的花纹巨蟒马上出现了他的身前,吐着信子冷冰冰的注视着对面的黑发少年。
“蝰蛇?”少年念了一声,随即也为之皱眉。
竹笛声再起。
两条,三条……
那蛇竟然变戏法般一条条的在齐楚的身边出现,一样的吐着信子,一样冰冷无情的扁眼睛。
不同的是除了第一条,剩下的蝰蛇似乎都有一些飘渺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实物,而仅仅是那条投射出的影子。
如果是有所成就的修者就会一眼看出,这些蛇都是灵体!
笛声终于停了下来,蛇也终于不再接二连三的跳出来。齐楚却在原地手舞足蹈,那舞姿夸张奇特,说不出的诡异,却自有一番优雅。
齐楚跳得旁若无人,如颠如狂,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出个所以然,那狂热的样子似已完全沉迷于其中,忘记了眼前的情境。
“哼,这禹步可有些眼熟……”那少年竟然笑了起来,抽了抽鼻子,全不在意,任他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