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就在卖水中慢慢地过。
这一日,探春去潇湘馆里闲坐,忽然翻出来一沓子诗稿,入眼第一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探春心里大吃一惊:怎么,自己就这样看着,林黛玉竟然还吟出了葬花词?忙往下翻,接着就看到了题帕三绝:“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
诗稿往桌上一拍,探春三步两步出了屋子,抓了小丫头问:“林姐姐出去了,紫鹃呢?”
那边紫鹃正跟院子里的婆子们交代完活计,听见问,忙过来,笑着见礼:“三姑娘,有事找我?”
探春拉着她进了内室,关了门,诗稿拿在手里,问:“不是跟你说过,她难过了,想家了,又哭了,你凡能告诉我的,一定告诉我,我凡能解的,绝不会不管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她不哭出一盆泪来,能有这些诗稿?!”
紫鹃无言以对,只低头看鞋,泪水也滴下来:“姑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药虽然从未断过,可好一阵歹一阵的。她自己又不肯保养,十顿饭只好吃五顿,睡觉也是,医生总说是气血亏,夜里能睡上一个更次就不错了。一起头儿还有人管,可她总是这样儿,连常走的王太医都懈怠了。严重些了,来看看,改一改药的分量;若是没那么严重,就是那张方子,连改动都懒得……”
探春坐倒在椅子上,心乱如麻。
林黛玉这病并不是不能好,现在只是偶尔咳,身子虚弱,还远不到不能治的地步。只是她得吃对饭、吃对药,也得养对了身子。
咬咬牙,探春便站起来回去,临走没头没脑撂了一句话:“让你姑娘明儿早些起床,我有事儿找她。”
回到秋爽斋,又想着少说了话,便令待书去仔细告诉紫鹃:“你给林姑娘找合脚、底儿硬一些、耐走路的鞋子,小衣裙子都要柔软吸汗的。我听我们姑娘在那里发狠,定要让林姑娘多动一动,出出汗,吃吃饭,这样夜里才能睡得好。”
紫鹃自然是喜出望外,答应着忙去准备。
第二天早上,自然是早早地催着黛玉起了床,又亲手给她梳个利索的发髻,绑了丝带,却不肯给她戴过多的簪环。身上的衣衫也特意拿了最柔软的薄薄的软绸。林黛玉原本懒得打扮,但紫鹃肯让自己这样简单爽利,还是头一回,不由得笑起来:“不是说三妹妹今儿一早来找我,穿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话犹未了,贾探春就走了来,穿的比她还要利落,竟是一身胡装。见了就问:“蜜水紫姜都用过了?”
紫鹃忙答应:“都用过了,还吃了两口三姑娘让熬的五色粥。”
探春一点头,拉了她就走:“我前儿看见云妹妹那里水上鹤舞,极美极美的。走,咱们再去看。”
这件事黛玉极喜欢,笑着跟着探春走过去。
自潇湘馆到凹晶溪馆乃是大观园的大对角,探春故意说要去看一眼怡红院的那架子花怎样了,拉着她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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