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琳他们两个人大眼对小眼,互相瞅了一会儿,也没敢再交流什么。又在于光亮家的院子里尴尬地站了一会儿,于光亮却再也没有出来。见实在没有希望,贺晓琳才出来了。略过了一会儿,宋延德在贺晓琳的后边也跟着出来了。
“宋延德叫我不要跟你说刚才的事,叫你回不了家也别上火,赶快到医院去看看。”
听了贺晓琳的叙说,我又委屈又感动,于光亮怎么就能这么龌龊呢?宋延德怎么就不怕于光亮生疑呢?昨天早晨,于光亮还含沙射影地说他和我呢,他竟然不知道避讳点。我平日真是没有看错他。
贺晓琳安慰了我几句,看看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匆匆走了。
我又生气、又伤心,还有点害怕,在宿舍里抽抽噎噎地哭了一阵,擦泪的时候,摸到眼睛竟然肿得高出脸部一大块,胀鼓鼓地像金鱼的眼睛一样,我不敢再使劲哭了,自己想着,还是等第二天天亮了去医院看一看。
可是,眼睛实在是又胀又痛,我心里慌张,很害怕眼睛就此落下点什么毛病。
所谓是病急乱投医。我忽然想起我以前在哪儿看过一个偏方,说用一滴风油精在眼皮上捂一捂,一般就消肿了。我一边伤心地在心里胡思乱想着,一边在小手绢上滴了一滴风油精,捂在红肿的部位。
尽管风油精辣得我眼睛有点疼,可却感到了一阵阵凉飕飕的感觉,肿胀的眼睛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金一诺是班长,宋延德是学习委员,他们自然不会主动告诉于光亮我没去上晚自习。于光亮那晚肯定是根本就没到教室去,因为那晚直到我哭累了,睡着了,也没有人叫我去上晚自习。
第二天,眼皮还是有些红肿,眼睛却已经能够睁开一条缝,用手摸上去,昨晚的肿块面积也小了很多。我用手捂着眼睛,跟宿舍里的同学借了小镜子。偷偷地背着同学,拿着镜子照看着。金鱼眼还是金鱼眼,不过,已经是小号的金鱼眼了。肿块的面积的确变小了,中间部位还留有豆粒大小的白头。
那白头的部分后来化了脓,留下了永久的淡淡的伤疤。
我低垂着头来到教室,走到座位旁赶紧把头埋进书里,生怕自己的狼狈相被人看到。
想拿笔在书上做个记号,发现铅笔盒里多了张纸条。是金一诺的。
“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夜长天色总难明,寂寞批衣起坐数寒星。
晓来百念都灰烬,剩有离人影。一勾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这首词是我在课外书上看到的,不知毛泽东他老人家当时写这阕词的时候是什么情形,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因何而发,可这阕《虞美人·枕上》却写了我这些天的情状。
课堂上我还能收敛心神,可夜深人静,我的心就不能平静。见你这些天有说有笑,以为你的心情挺好,本不想打扰你,可是昨晚你为什么没上晚自习?
前天晚上,看你长发飘飘,与人有说有笑,虽然我能听到你们谈论的都是学习,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醋性大发。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以后不会这样赌气任性了。你更不要跟我学,你的成绩就算跟我比还有差距呢,你可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学习。那样我不是爱你,反而是害你了。
你是聪明人,快要预选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学习!有机会再谈!
可不能让他看见我的丑样,只好让他先误会者。他已经两个星期没单独说过话。我知道那晚我的拒绝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他的感情。可我实在害怕他食髓知味,我不想让他沉迷于温柔乡里。
或许,这才是学生不应该谈恋爱的理由:有了矛盾会千思万想,想方设法的解决,从而牵扯精力,耽误学习。我想,如果两人只是互有好感,互相帮助,有什么误会都尽快谈开,应该是只有好处的。可惜,我是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尝试的。我既害怕掌握不了一个“度”,耽误了他的前途,也害怕被人指指点点坏了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