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张弦说:“可能有人,我先过去看看。”
他很快冲了过去,消失在黑暗中。我想这也许我们倒斗以来最凶险的墓穴了,甚至比蚩尤兵冢里的巨神兵还要可怕。因为巨神兵虽然厉害,好歹是偃术机关,但这里,却是传说中“司天之厉及五残”的西王母国度,那个充满神秘与威严的长生仙乡。
张弦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我们是传说中的三青鸟,李亨利也反复强调这个事情,然而我来到这里,却没有一丝一毫归乡的感觉。看起来从秦岭地渊的蚕陵开始,甚至自从古蜀遗都之后,他们就对这些陵墓一无所知,但我总觉得他们还有很多事没跟我说,李亨利好像知道太多与我们此行有关的事情,但他却讳莫如深,同时又茫然不知所措。
尽管李亨利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我明显的感觉到,他是在做一个赌注,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冥冥之中,这一切都好像是注定要发生的,我甚至有一种身陷阴谋的感觉。
我们依旧尾随在张弦身后,尽管看不到他的去向,但还是在前行。我并不后悔卷入这场连环风波,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有一个我看不清楚的局在掌控着这一切,来这些斗里寻求一些事情,始终是我自己的选择。况且身边死了这么多亲近的人,他们都需要一个说法,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我甚至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我做不到抛开这一切,去过我的安乐日子,而且我想我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即便我想要退出,他们肯定也不会同意,因为每一次退出的尝试我都以失败告终,而每一次凶险的倒斗旅程,我却又都奇迹般地挺了过来。命运巨手好像对我特别地眷顾,一次次残忍的将我推向地狱,又一次次仁慈地将我拉了回来,牵引着我人生的方向。
我想最可怕的人生,莫过于自己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随波逐流,就像孤舟飘荡在大海里,每一次风浪都伴随着倾覆之灾。我们不声不吭地往前走,每一步我都像踩在棉花堆里,脚上完全没个轻重,我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前面有个人一直站在突兀墓壁的阴影里,手电筒不能直接看清他的脸,但能看到一道比墙影还要深的黑影子轮廓。我们小心地靠近了,全都拔出刀来,才发现这个人是张弦。
他看到我们过去了,皱着眉头说:“可能是个粽子,但我追不上祂,祂在引诱着我去一个地方。”他指着前面,我勉强看到了前面的黑暗阴影里还有个人。
李亨利点头说:“一般的粽子你不大可能追不上,我想,应该是梦魇已经破茧而出了。祂要对我们下手的话,肯定会将我们分开并逐个击破,躲是躲不过了,我们不要上当,聚在一起靠拢过去。你告诉阿依慕公主注意提防,有她在,我们或许还能拼一下。”
我心里又紧张又害怕,忙问:“梦魇有什么弱点吗?”
李亨利茫然地摇了摇头,我第一次觉得就算问他也是白问,还是要自求多福。我不知道这样的念头从心底升腾,究竟是绝望,还是坚强。
我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个粽子,一切都是李亨利自己说的。他说了,我就信了,因为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除了蚕虫王和阿依慕,我还没见过他怕谁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