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忙问他怎么了,他指着前面惊恐地说:“是爱妮,爱妮来找我了!”我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哪有什么爱妮,分明是他产生了幻觉。
眼镜瘫在地上大哭,爸啊妈啊的抹鼻子叫唤,还说什么房子垮了之类的,估计他是看到汶川地震那时候的什么事情、什么人了,这灾难想来心酸,可我顾不上去想,场面太混乱了。
那恐怖的笑声忽然出现在我后脑勺,我情急之下,拔出伞兵刀回头就是一撩,却什么也没砍着,心里吓得砰砰跳,血压飙升的感觉连肉体都能感受到。
我意识到这是幻觉,担心万一胡子拿我们当粽子对付,他满身的药粉药剂,随便那么一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忙喊:“是幻觉,李老板,小哥,胡子,你们身边什么都没有!”
李亨利愣了一下,但张弦还在挥砍,他赶紧喊道:“这幻觉太厉害了,连我都着了道。表弟,再不撤要死人了,撤、撤!”
张弦怒道:“要走你们自己走,我杀了这幽浮灵再说!”
我听得心里一惊,原来刚才他们多半没听到什么女鬼笑声,只是各自沉湎在自己的幻象里了,看来这东西制造的幻象不光是恐怖,还是各自的心病。我听到的是无处不在的恐怖女鬼笑声,又是为什么呢,是我的心病?可我明明受笑声的影响不大,这就奇怪了。
最可恶的是东海这家伙,以前肯定对爱妮有过什么不光洁的念头,才会看到爱妮把他当对象找。
我担心队伍就这么走了,我这一年多来所坚持的一切都将得不到答案,我也就永生永世得不到解脱,忙说:“李老板,幻象既然可以被识破,那还怕什么!”
李亨利一愣,点头道:“也是,我是关心则乱,刚才我看到这里出现了九头蛇。”
我心里犯疑,莫非说九头蛇是他的心病?可也不应该呀,连我都没有被金沙遗址下的九头蛇神物冢吓破胆,李亨利何许人也,更加不可能了。
吴敌刚才一直喊着什么“我是真的”,这话颇令人费解,他反复重申自己是真的,难道有人说他是假的不成?我忽然想到了尸鳖和复制人,想到被他残忍杀死的那个小吴,那娴熟的手法,冷冽的刀锋,让我心里什么时候想到都会惊得一跳。四下寻找着他的身影,却发现这人又不见了。
我赶紧对所有人大声说了吴敌不见的事,也不管他们听进去没有,李亨利忽然停在那里,看看自己的手,然后自嘲地笑了一下:“都是假的,跟我来!”
阿勒握着弯刀,将我拉到她身后,小声说:“干尸太多了,为先你小心!为什么这里的粽子和太阳城一样,为什么库尔班和艾沙会出现在这里?为先,你会和我一起查明真相吗?”
我愣了一下,眼眶一热,点头道:“我会的。这里是幻象,不信你看!”我猛地跑到她以为有粽子的地方,张开双臂跑了几步,然后不顾她的惊讶,拉住她的手,跟着李亨利往右面跑。
我知道现在我控制不了那么多人,唤不醒所有人,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跟着李亨利一搏!我拉着阿勒的手不住奔跑,有时候会觉得她是爱妮,李亨利的强光手电在前面变成一个光点,我知道自己一定要跟上,这时候我才又意识到,身边的人是阿勒,真实活着的、生死相依的阿勒。
有时候当人的恐惧到了一个极限,就会忘记了该怎样去恐惧,李亨利的手电光像是一团火苗,我追逐着那团火,就像是追逐着自己的生命一样。
在这场与恐怖的斗争中,我变得纯粹而又危险,甚至在某个瞬间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人,还是恐怖的化身。我只知道,这个时候我必须追上那团光,那片火花,否则一切都晚了,它构成了我在这个节点上全部的意义。
我渐渐追上了李亨利,眼前又是一座祭坛,我看得几乎窒息。高高的祭台上,吴敌的手脚被钉在了X字型青铜架上,发出痛苦地嚎叫声,一根青铜长钉正好倏然滚落在我脚下。
我吓了一跳,估计要不是李亨利及时赶到,吴敌的胸腹也要被钉上铜钉,那时候就算我们到了,他也活不成了。虽然我什么也没看到,但那股无形的力量就像是无处不在的,我们看不见它,它却能将吴敌钉在青铜架上,好像是一群幽灵似的,可怕至极,吴敌刚才没喊,也就是说,他就是在我看到他之前的瞬间,被什么诡异的、看不见的东西钉上青铜架的。
李亨利显然也愣住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先、阿勒,快,先救下老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