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又进来了两个人,一个短小精悍,两眼奕奕有神;一个紫铜肤色,长相很是威武。
白墨临的心颤了颤,他能够感觉到鹤顶红的剧毒正一丝丝从他的真气围裹中泻出,渗入到他的经脉中。他的生机也在一点点失去,身子随之变得越来越冰冷。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一簇簇鲜艳的浓艳,那是火狱最深处的颜色。
这时,东面山坳又过来一簇人,有几个汉子,牵着猴儿,背着刀枪,打锣打鼓的,似乎是卖解艺人。为首的一个妇人,虽然荆钗裙布,可是却仪态万方,容光逼人,很有点贵妇的风韵!
只觉他这一式非点非劈,来势怪异非常,乍看不甚出奇,及至快到身前,才发觉全身各处穴道,几乎都在那来势疾猛的锐风笼罩之下,心头不禁大吃一惊,双袖一阵舞动,抖出层层袖影,把全身各穴护住,同时弓鞋就地一旋,人已脱出掌劲威力之外。
这条街是蜜桃镇最繁华的街道,自然也是乞丐最大的聚居地。从窗子望出去,就有六七名乞丐在伏地乞讨着。他们卑微的姿态与这大街的繁华格格不入,但正是这卑微,却最好地映衬了这无边的繁华。
赫然,一辆豪华的香车,停放在路的中央,式样和他肖宫主所用的,竟是一模一样,车篷之上颤巍巍地插了两支艳丽夺目的红玫瑰。
见大家都是肝胆性情中人,白墨临心中甚是欢喜,拿大瓢舀了满满一瓢酒液,自己先喝了一大口。但见那酒泛着微淡的金黄色,入口尚不太酣,但醇味十足,齿颊流香。
她原是一个天真未凿的纯洁姑娘,长处空山,寂寞无比,总希望有人同她玩,却绝不知男女界限,更不解那些风月之事。她对白墨临深具好感,也是基于一种本能的相悦。
香车的四周,围满了武林高手,前面一排是十八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僧人,扇形地簇拥了一个满面红润,神态安详的老僧。
于是按他吩咐去做。说也奇怪,等三人内息运行一周天,三股真气交杂在一起之后,丹田中都升起一股热力,仿佛旭日一般照射着那股寒冰之气,身上也不再寒冷了。再运功些时,寒气越来越低,渐渐在三人内息催逼下,消融褪去。
他猛然一口咬在舌尖上,剧烈的疼痛像针一样直扎入心中,他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一些。散乱的功力被他生生凝聚起来,护住心脉。那是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着他燃尽了生命的每一分潜能。
再一看时,只见那披着面纱的少女,运剑如风,已杀人重围,将少年一把拉出。那少年左臂中了一镖,血流如注,幸好不是伤着要害,还能勉强支持。
她生得并不丑,甚至可以说是俊俏,穿了一身男人衣冠,也不知是什么衣料,火红浓艳之极。冠冕正中所镶嵌的宝玉也又温又润,与她如玉的面色交相映衬。只是她的双目实在太冷,白墨临忽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女子就仿佛是一条毒蛇,只要被她盯上了,迟早必会被咬一口!
谢志祥闪目一看,只见各僧手中的方便铲与普通的方便铲截然不同,普通的佛门方便铲长有六尺,而这十八个僧人所使的方便铲仅长二尺八寸,金光闪闪,显然都非凡品。
为首一个,吊睛斜眼,一脸横肉,左颊有条长长的刀疤,直拖到嘴唇,连嘴唇皮都带去了一大块。
白墨临抱着她走到茶庵寺残存的一张石桌前,抱着她坐下。上官红似乎在昏眩中感受到什么痛苦,紧紧皱起了眉头。白墨临的心中升起一股感激与爱怜,轻轻伸手,将她垂散的乱发拂开,看着她清丽的脸,呆呆地沉思着。
忽然天凤楼悬出百余盏彩灯,五色灯光之下,有一少年公子,手摇纨扇,儒冠素服,飘飘若仙,在第三层楼头,斜倚栏杆,纨扇一指,朗声说道:“公主就在此楼,谁人这样放肆?惊动莲驾,该当何罪?”
白墨临那天回到旅店之中,蒙头便睡,直睡到傍晚方才跳起身,推窗一看,竟发现夕阳已经偏西,快天黑了,不禁暗笑自己这一觉真个睡得太久,他匆匆漱铣毕,要了点酒菜,独自在房中吃喝,脑际却不住盘算着一些问题。
的确没有什么异常的,门外依旧热闹之极,店小二甩着手中的湿毛巾,正在热情地招呼客人。街上人群依旧熙熙攘攘,阔少爷们提笼架鸟,招摇过市,一个小姑娘被他们推倒在路边,正在哇哇大哭。酒楼旁边的绸缎庄、钱庄、米庄生意很兴隆,连乞丐们都格外卖力,深深磕着头,祈求来往的大爷们多赏几个钱。
上官擎天终不愧为一代宗师,过招动手,正正当当,尽管手上绝招频出,攻势凌厉无比,但处处不失厚道,不像过去的几场争斗,都是在许多人的围攻之下,形同拼命,只能尽目前已经领悟的武功发挥,而不能在印证中触类旁通,得到更多理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