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的官员纷纷顺着苏伯朗的视线望去,只见大堂门前站着一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神情局促,身后立着两名刑部的差役。
这名小胡子中年人是苏伯朗让朱永青派人的传来问话的人中一个,不久前赶到,由于大堂里在议事所以就在门外等待。
“小人杨安,叩见王爷。”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小胡子中年人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大堂,老老实实地在堂前跪下给朱永青行礼。
朱永青瞅了一眼杨安,抬头狐疑地望向了苏伯朗,难道此人与张旺被杀一事有关。
“杨安,你可知本山人喊你前来所谓何事?”苏伯朗走到杨安身旁,不动声色地问道。
“小人不知,请道长明言。”杨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高官权贵,精神保持着高度紧张,再加上天气炎热,使得他满头大汗,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冲着苏伯朗挤出了一丝笑容。
“本山人问你,数天前的晚上,你在城西的一家酒楼见过何人?”苏伯朗目光如炬地望了望杨安,沉声问道。
“没……小人没过去城西的酒楼。”杨安闻言顿时神色大变,结结巴巴地回答。
“本山人问你,你的衣衫当时因何事而被打湿?”见杨安不承认,苏伯朗微微一笑,宏声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杨安刹那间就怔在了那里,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苏伯朗。
“本山人不仅知道你打翻酒壶打湿了衣衫,还知道你昧下了一笔银子。”苏伯朗动作飘逸地甩了一下拂尘,淡淡地说道,“你也曾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道理,在王爷和各位大人面前何苦再执迷不悟?”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出自朱熹的《朱子论语》卷五十九,劝人改过向善,大明自洪武起就独尊朱子理学,读书人都知道这句话。
听了苏伯朗和杨安之间打哑谜似的一番对话,包括朱永青在内的所有官员都疑惑地望着两人,不清楚这个杨安犯了何事。
“王……王爷,小人愿招,小人全招,请王爷开恩呀。”杨安的脸上阴晴不定了一阵,随即砰砰地冲着朱永青磕起头来,一副惊惶的模样。
“本王问你,你所犯何事?”朱永青心中也感到好奇,不动声色地问道。
“小人……小人不应该买通那些外地人砸了吴翰林的家,并打伤他的家眷。”杨安仰起头,抬手使劲地扇了自己两记耳光,一脸惶恐地说道,“不过,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是我家老爷让小人这样做的,小人要是不做的话会受到他的责罚。”
听闻此言,大堂上随即又是一阵骚动,众人原本杨安与张旺有关,谁成想竟然牵扯出了吴少卿家被砸一事。
吴少卿的双目满是惊讶的神色,两眼怔怔地望着杨安,他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苏伯朗先前说的要澄清的事情了,原来是找出了在他家闹事的幕后凶手。
范彬和冯长安等人则面露怪异的神色,相互间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他们很清楚那些砸了吴家的人是朱瞻域从乐安州带来的手下,事后就离开了京城,这个杨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在这里胡说八道。
“告诉本王,你家老爷是谁?”朱永青也吃了一惊,随后心中就是一阵大喜,沉声追问。
现在张旺一事已经真相大白,倘若再把吴家被砸一事了结,那么京城里的这场危及到大明皇权的风暴也就随之消失于无形中。
“禀王爷,小人的老爷是大理寺左寺丞冯顺冯大人,小人是冯家的管家。”大堂内的众位官员闻言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杨安,都想知道他口中的老爷是何人,杨安再度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慌忙答道。
“怎么会是冯寺丞?他与吴翰林可是同科的进士!”
“我记的,永乐年的时候吴翰林曾经弹劾过冯寺丞。”
“没错,当年如果不是吴翰林弹劾,冯寺丞现在已经是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
“原来是这样!”
……
随着杨安的话,大堂里顿时轰一下就骚动了起来,人们私下里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件事情,显得十分诧异。
冯顺与吴少卿是同一科的进士,而且两人的殿试成绩都位于二榜殿试中前列,虽然相互间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密,但是由于有着同科之谊也算是比较近的朋友。
永乐十五年,曾经担任过都察院监察御史的冯顺遇到了仕途上的一个重大的机遇,永乐帝准备将其从大理寺左寺丞的位子上提拔到都察院担任右佥都御史。
从官衔上来说,大理寺左寺丞是正五品的官阶,而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是正四品的官阶,可谓向上迈进了一大步。
从职务上来说,大理寺不过是掌刑狱案件审理,而都察院不仅可以审案,而且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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