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安眉头紧皱,咬牙暗道:“万万不能去!若不能将这般念头斩去,枉我修行这些年,更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忽地站起身来,艰难举步。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并道:“公子请留步。”却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清秀男子。
第五安还礼道:“小哥唤我何事?”
来人正是福才,笑道:“我家公子请你上船一叙。”
第五安眉头陡扬,暗自喜道:“天意啊!第五安,你娃这下莫得话说了噻?”又微微皱眉,暗道:“如此却是情非得已,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我若有洁莲之心,何须惧上花船?既有人相邀,不去则是无礼,当去!”旋即步履坚定地随福才上得丽水舫。
待掀帘而入,第五安眼前一亮,心中更是大喜,扬眉暗道:“果然别有洞天啊!哦哟!那两个妹子还有点巴适喃……哦哟!好像不止哦,里头好像还多哦!”
第五安双眉飞扬、心神荡漾地进到雅室,却见房间内只有一名绿巾男子,不禁大失所望,无奈见礼道:“在下第五安,蜀川人氏,不知公子唤我何事?”
绿巾男子自第五安进门开始便将其上下打量,心道:“衣衫有泥渍,却有洗涤之痕,此人当爱洁净却置身家外。下摆有损而齐整,显不是他人撕扯所致,多半是自己撕下。衣衫肩窝处有破洞,边沿匀细极似剑损,且隐有血痕……竟是受过剑伤?看来此人必定不是寻常人士!”口中说道:“本……在下景昌,见第五公子神俊而有意结交,如或唐突冒昧,还望见谅。”
此景昌真名徐景昌,乃是京师左都督徐增寿之子,现任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自洪武二十年焚刑具以来,锦衣卫早已不复往昔盛况,指挥史宋忠亦被弹劾,徐景昌自感没落无趣,多逛于秦淮勾栏。
今年西南夷叛,调任凤阳中卫指挥史的宋忠因随杨文出征平叛有功,班师后即官复锦衣卫,且大有重振锦衣卫往日风采之势。
如此导致徐景昌斗志重燃,虽仍整日浪迹青楼,却是暗处留意到此消遣的官吏,以期抓些把柄进而建功立业。
然而自朱元璋禁令官吏宿娼后,朝廷官吏中那些有心无胆之人便不敢再到秦淮河,有胆有识的人也须乔装商贾大户,如此便给徐景昌增添莫大的难处。
此时判定第五安非寻常人士,徐景昌忽地想到一种可能,便是第五安或许如自己一般改名乔装,极有可能是某位官吏之子。如能顺藤摸瓜,逮住其一些把柄也是极有可能。当下心中甚喜,先前无聊寻趣之心收起,暗探套问之策悄然而生。
第五安自然不知徐景昌其人,心中仍想着先前船厅里隐约可见的妹子些,口中敷衍几声客气客气、哪里哪里。
徐景昌不知第五安是心不在焉,反倒认为他大气若贵,于是更加坚定自己的判定。当下笑请第五安上榻而坐,唤过福才耳语几句,让其速速出去做事。
片刻,两名少女送来酒食,徐景昌极力请酒;第五安心头恍惚,加上晚间并未进食,是以略略客气便放开手脚酒肉并食。
徐景昌巧言试探几次,并未从第五安口中问出半点有用消息。只是立功心切,他不想第五安却真与朝廷官吏无涉,只道是第五安小心谨慎,便加大请酒力度。
如此大半个时辰,福才复返,却捧着一叠衣衫。
徐景昌笑道:“第五公子气宇轩昂、一表人才,本不欲衣衫添彩。然则丽水舫的姑娘个个都眼高,首先便要寻得一个顺眼方才肯倾心相侍。既然如此,第五公子不防入乡随俗将这衣衫换上,以博姑娘欢心。”
第五安十八年来从未饮过酒,今番放纵而饮,却已有几分熏态。更听得姑娘二字,便瞬时忘记赧然和礼数,大声笑道:“尊重姑娘方能尊重自己,换!”
徐景昌心道:“如此见地!如此气度!岂是一般官吏之子所有?其父定当是正三品,甚至从二品以上之职。只是他口音似不是京师人,容我想想哪位朝廷大臣有着相似口音……”
这边尚未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边第五安已是焕然一新。正所谓马靠鞍装,人靠衣裳。福才拿来这件崭新长衫竟与第五安是无比合身,蓝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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