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当顾瑾汐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自从给自家大哥施针过后,心力透支;近来她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这么稳过了;抬手轻轻地揉了揉惺忪睡眼,闭上眼深吸口气感受着胸口处的疼痛已经消失;丹田处气息充盈,整个人好似都充满了力量般,如果不是略微染着疲累的精神,只怕她会以为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回到了应有的轨道上。
如果可以,如果那是真的……或许她做梦都会笑醒的。只可惜,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小姐,您醒了。”
听到动静的半夏从外间撩开帘子,脸上带着轻盈的笑;自然而然的走到窗边撩开帘子让阳光射入房间;微风轻抚,鼻翼间充斥着清新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顾瑾汐仍旧懒懒地靠在软榻上,因为朱果强劲的药效,身子虽然已经恢复了可精神头却仍旧有些不太好;转头望着半夏,“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心情这么好?”
“小姐,您猜?”半夏转头朝着顾瑾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捡到金子了不成?”顾瑾汐单手捂唇轻笑一声,看着半夏那微微撅着嘴唇的模样;如果不是现在事情越发的复杂,只每日这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而又快乐的活着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美好。
只可惜,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似乎都与这种安逸而又美好的生活没有缘分。
半夏闻言,顿时脸色就垮了下来,含嗔带怒地瞪着顾瑾汐,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解又似乎带着点点埋怨,“难道在小姐眼中奴婢就是这么贪财的人?奴婢虽然爱财可正如古语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可惜啊,你只是个小女子!”顾瑾汐掀开被褥下床,半夏见状赶紧上前两步搀扶着顾瑾汐,“小姐,您身子不好就躺在床上多休息休息吧。”
虽然仍旧有些全身无力,不过已经好了很多,顾瑾汐摇摇头,微微活动了下身子骨,“久了不动身子骨都快生锈了,更何况我哪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只是前两日精神头有些不太好,人也惫懒了些。”说着转头看向半夏,“你还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能让我们家这个总爱瞎操心的丫头都如此的高兴!”
半夏闻言,原本有些担忧的眉宇顿时又扬了起来,转头朝着顾瑾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小姐您肯定猜不到。”
“嗯?”顾瑾汐嘴角微勾,眼尾轻挑,在心中摇了摇头,语气却带着几分轻快,“让我来猜猜,这件事情跟我和大哥受伤的事情有关?”
半夏闻言,薄唇微微撅着,脸色似乎顿时就垮了下来,“小姐您就不能笨些。”
“你呀!”顾瑾汐抬手轻轻地点了下半夏的鼻头,顺着半夏的搀扶做到窗户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虽然已经快到深秋,可却依旧碧绿如初的草地,垂柳依依,绿水青山;让人不自觉的就觉得放松了,“说说吧!”
半夏脸上带着痴痴的笑,拉着顾瑾汐的手腕儿,“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那夏凉国惜柔公主公然在咱们西楚国境内袭击我们西楚的朝廷命官,甚至还害得小姐您……”说到这里她的面色沉了沉,“原本前两日奴婢还听说,因为那夏惜柔的身份特殊,就算是要定罪也要押回到他们夏凉国受刑。因为这件事情茜月公主已经多次跟咱们皇上交涉,甚至以两国的关系作为威胁,简直是坏透了。”当然最后半句,她只是小声嘟哝,并没有敢大声的说出来。
“嗯,然后呢?”顾瑾汐也并不在意,边听边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就算不知道也能够猜得出来。两国之间的事情,本就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纵然夏惜柔原本就是因为联姻到了西楚,甚至在夏凉国的国主心中本就是个牺牲品,于夏凉可有可无。但不管夏凉的国主是如何考虑,夏惜柔明面上的身份始终是夏凉国的公主,始终是夏凉皇室血脉,毋庸置疑!如今,如果任由西楚处置了夏惜柔,于夏凉而言可谓是莫大的侮辱;事关国体,夏凉国主定然是需要好好考量的。至于西楚,夏惜柔公然在西楚的地盘上,攻击西楚的朝廷命官,这同样是*裸的挑衅;如果不小惩大诫,怕是往后其他国家依法炮制,决计不会将西楚放在眼底的。
两害相较取其轻,至于到底要怎么选择,这就是两国手握权柄的人应该考虑的了。
半夏闻言眸色顿时亮了亮,脸上那沉沉的不悦也顿时烟消云散。眉眼弯弯,带着十足的笑意,又透着点儿小傲娇,“哼,小姐您可是不着调,那惜柔公主可是嚣张极了;笃定了咱们西楚拿她没辙,奴婢听人说起,就算是在天牢,她享受的可都是公主一般的待遇;不过今天早朝之后,事情就变了。”
“嗯?”顾瑾汐眉宇微微颦蹙着,抬手取了块仍旧温热散发着浓浓甜香的桂花糕,光是闻着就知道是刚出炉的,轻轻地咬了一口,感受着那清香甜腻的味道自舌尖满散开来,脸上泛着十足的笑意,顺口道,“难道事情发生了什么变故?”
夏凉国放弃了夏惜柔?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啊。
“那可不是。”半夏看着顾瑾汐,左右上下的打量着,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盛了;“不管怎么看,咱们家小姐都是整个凉都最好看的,也无怪乎那睿王拼着王位不要都要惩罚那夏惜柔呢。听说睿王在早朝时跟皇上吵了起来,非要让皇上当场处决了那夏惜柔呢。”
顾瑾汐闻言,捧着茶杯正准备喝茶的动作顿时停滞了,她眉头紧锁,猛的抬起头看着半夏,“你……你说什么?”
“睿王拼着王位不要也力张要严惩惜柔公主啊。”半夏再次重复道。
“秦睿?”顾瑾汐听了,心猛的悬到了嗓子眼儿。他不是说有事情要离开凉都一段时间的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总有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觉;秦睿安全的回来了,照理说她应该是开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股非常奇怪、那黑衣男子昨天夜里出现,秦睿今天也回来了。脑子里又猛然浮现出当初叶贞娘所说过的话,睿王的身上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跟那个黑衣男子……很像?!
半夏哪里知道顾瑾汐此刻心中的想法和挣扎,脸上仍旧笑得烂漫,“当初睿王离开凉都的时候曾特地嘱咐杨总管好好保护小姐的,睿王好像是有什么任务在身,可这次因为担忧小姐竟然放下了公事,这说明睿王定然是爱上小姐您了。”
“胡说什么!”顾瑾汐闻言,心猛的悬了起来,“杨帆呢?”
半夏闻言,抿了抿唇。
“睿王是什么人,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我而耽误公事。”顾瑾汐闭上眼深吸口气,上次秦睿离开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仍旧回响耳畔;如果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正事,那自己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才好;更何况那惜柔公主纵然是公主;可皇帝必然会严加惩罚,不然诺大西楚的颜面该往哪儿搁?“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应该……没有受伤吧?”
说到最后,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语气中的急切和担忧。
“想不到本王才离开两日,汐儿就这么担心我了?”幽幽又透着一股子调侃味道的嗓音从门外传来;顾瑾汐闻言,身子顿时僵了下。
半夏低着头,“茶凉了,奴婢去换壶热茶。”
比起之前的七皇子,睿王对自家小姐那可谓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无论事情大小巨细,只要自家小姐的事情,睿王都是放在心上了的;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家小姐一时想不通就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更何况听说睿王弱冠至今可府上却连一个通房都没有,这样的男人,错过了一个可就再难找到第二个了。
看着半夏离开的背影,顾瑾汐臻首微抬,斜睨了秦睿一眼,眉梢浅扬,这人什么时候将半夏的心都给买走了;要知道那个丫头可从来都是向着自己的,这秦睿到底有哪里好?
“堂堂睿王,收买人心的本事可不是盖的。”
“我可以当这是夸奖?”秦睿也不恼,侧身挨着顾瑾汐坐在软榻上,看着小香几上的茶点,眉宇微微颦蹙着,“身子不好就少喝点儿茶,我特地给你挑了两盒上好的血燕,补血养身。”说着,眼角刮到顾瑾汐那紧蹙的眉头,顿时语重心长,“就算不喜欢,也要吃的。如今这蘅芜苑上上下下谁不担心你,想想你娘,想想你三哥,想想你尚未清醒的大哥,难道你真的要让他们放心不下吗?”
顾瑾汐闻言,薄唇微微抿着,抬了抬眼皮看向秦睿,“要你管!”
“本王未来的小王妃吧,本王不管,谁管?”秦睿也不恼,反而眉梢浅浅的扬着,脸微微侧着就着顾瑾汐抬起的手将她手上那被咬过只剩下半块的桂花糕给吃掉,末了还意味深长道,“不过,果然很香……也很甜。”
“你……”顾瑾汐见状顿时就恼了,没好气地瞪了秦睿一眼,“你不要脸!”说话间还狠狠地推了下秦睿的胸膛,“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走开!”
“唔——”
秦睿一时不查被顾瑾汐推到了胸前的伤口,他面色陡然一白,只是脸上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浅笑,带着浓浓的宠溺盯着顾瑾汐,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
“你受伤了?”身为医者曾经更是经历无数风雨伤痛过来的,顾瑾汐何其敏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秦睿的不对,顿时脸色垮了下来,不顾秦睿的反抗,单手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腕儿,刚准备探脉就被秦睿反手将她那柔若无骨的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已经不自觉地环上了顾瑾汐的腰身,轻轻往怀中一带,垂眸看着她,语气仍旧是十足的不正经带着调侃,“怎么,心疼了啊?”
顾瑾汐闻言,顿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死死地咬着牙关,没好气地瞪了秦睿一眼,“心疼?心疼你个大头鬼,你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没有!”秦睿将顾瑾汐轻轻地涌入怀中。
原本还有些挣扎的顾瑾汐靠在秦睿的胸膛上,只觉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撑在秦睿胸前刚准备推搡,可手上的力道顿时就卸了下来;闭上眼深吸口气,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努力地闭上眼,将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让自己不安和疑虑的念头全都甩到九霄云外,嗓音低沉,又似乎透着点儿疲累,“那你怎么回来了?”
“接到杨帆的消息,有点儿担心,所以又折返了回来。”秦睿的语气轻飘飘的,只三言两语就将所有的事情给带了过去。
顾瑾汐闻言,眉宇微微颦蹙着,“那杨帆他……”
“……”秦睿闻言,顿时沉默了,只是环在顾瑾汐腰间的手臂却不自觉的用上了力道。
“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顾瑾汐的心猛的悬了起来,单手撑着秦睿的胸前扬起头,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杨帆他,没事吧?”
秦睿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受了点儿伤,让他回家休养了。”
“那就好。”顾瑾汐深吸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放下了些,不过却仍旧有些担忧,“他伤得严重吗?要不要我……”
“汐儿,我可没有看到过哪个医者自己的身子羸弱成你这般模样却还想着给别人疗伤治病的。”秦睿低下头,看着顾瑾汐那总算稍微好看了点儿的脸色;看来昨天晚上那枚朱果还是有效的;也不枉他费尽千辛万苦的拿到。只是,想到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他的眉头又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顾瑾汐闻言瘪瘪嘴,表情讪讪地低下头,如果不是动用针阵之法也不会如此;前些时日流枫的伤非同小可,行差踏错就可能会让流枫此生都彻彻底底的成为一个废人,她不得已动用九针,原本以为只需要休养三两个月就好;可偏偏大哥又……虽然明白这样做可能造成的后果,她的心脉……如果不是那枚朱果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痊愈,但她并不后悔。
“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再动用九针,如果再有下次……”说到这里秦睿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只是拥着顾瑾汐的手臂又紧了些。
感受到秦睿的紧张和担忧,不知道为什么顾瑾汐的心竟然有点儿莫名的感慨,她低下头语气淡淡,“以我如今这身子,便是想……”
“连想都不准想!”不等顾瑾汐说完,秦睿霸道地开口,他垂眸看着顾瑾汐,眼底带着某种坚定,那种感觉好似非让顾瑾汐同意一般。
顾瑾汐低下头,“是,以我如今这情况,便是想……也只是奢望了。”
全身无力的情况,动用九针;那可就不是救人是害人了;下针讲究穴位力道,深一分则险,浅一分病弗能移。
“不过你的伤……”鼻翼间传来那淡淡的血腥味再次提醒了顾瑾汐。
“没什么。”秦睿摁着顾瑾汐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只是小伤,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伤对他来说,根本就早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
顾瑾汐听了心里竟觉得既不是滋味,她薄唇微微抿着,闭上眼深吸口气;虽然心里非常的明白自己这样做非常的不妥,不过她却非常的想要看看,“让我看看,好不好?”
身为医者比谁都明白,伤口处理的重要性。如果处理伤口的大夫有经验,用药得当,一般能够促进伤口愈合的,也就五到九个时辰;现在秦睿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动作剧烈让伤口二次撕裂,那就是伤口的处理有问题。
“刚才是谁说男女授受不亲的来着?”秦睿低下头,看着顾瑾汐眼底带着浓浓的戏谑。
“你……”到底是女子,顾瑾汐顿时气结,咬牙切齿瞪着秦睿;“你不是说我是你未来的小王妃,左右是我的夫君,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话音未落,顾瑾汐已经抬手开始撕扯秦睿身前的衣衫;加上秦睿本来就没有想要反抗,很快,就被顾瑾汐将上身扒光,露出胸口那用白色的绷带绑缚的伤口;解开……伤处非常的平整,几乎能够看到已经结痂的伤口二次撕裂的痕迹,而且那处理伤口的手法非常的熟悉;“欢哥哥给你处理的?”
“不是。”
听到顾瑾汐的称呼,秦睿先是愣怔了下;脸上所有的表情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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