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那就杀了我,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头,突然晕得厉害。
不是醉酒的晕。
虽然,我也喜欢喝酒,自从接手Chairman之后。
喜欢喝酒的人,心里都有一片苦海。
苦海,翻起爱恨。
我,是爱他的,同时也恨。
恨我们之间为什么不够单纯。
我们都难逃命运,相亲,不可接近。
“顾风尘……”他眼底最深处,闪过一抹哀伤的神色,如果不是我此刻异常冷静清醒,我会以为是我看错。
他竟然,也会哀伤?
“怎么样?”我尽量笑得好看,忍住眼泪,“你舍不得?还是你,爱上我了?别啊,你是余家大少爷,我只是个风尘女子,爱我做什么!我配不上,也承受不起!你不杀我,难道娶我?”
他突然偏头,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滚!”他把枪扔掉,双手按在沙发靠背上,“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白天我才给潇潇说过差不多的话吧?
为什么,听到这话从余焺嘴里说出来,比死还难受?
他是个决绝的人,我明白。
他说,不要再见,那以后,就是真的再也不愿意见到我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杀我。
但,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这枪,就送给我吧!”我蹲下去,捡起地上的枪,从背后把他抱住,他的身体,再次僵硬一下,“我什么都不想要,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就一下!”
回应我的,是久久的沉默。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我还是失望。
失望……
把头放在他背上,隔着衣服吻了吻。
环住他腰的手,一点点松开……
然后,拿着枪,一步一步,往大门口走。
手,刚触碰到门把,另一只手突然被握住,瞬间,被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扯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他把头埋在我肩上,一言不发。
并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推开他,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便衣保镖立马拦住我。
“让她走。”身后传来余焺冷硬坚决的命令。
这是那一年,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让她走。
简短的三个字,成了我心里伤口的疤,结成了痂,把伤口覆盖在底下。
别人看不到伤口,而往后的日子,一碰,它就会痛。
————
把枪收好,我一步步走出这别苑。
如果没有去找过潇潇,我还能装作我和余焺之间没有差距。
我还能骗我自己,说他愿意带我去余家,便是对我的认可和信任。
但这世界上,婊子就是婊子,少爷就是少爷。
异想天开,只能落得和我妈同一个下场。
要么,我幸运的话,说不定会跟余焺的母亲一样,嫁进余家,但是,他母亲后面的故事,恐怕并不好听。
因为,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并没有见过他的妈妈。
这足以证明,我不应该痴心妄想。
何必以身犯险,前人活生生的例子,就足够让我松手了。
踏出大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十几米开外的那道门,关着。
我心里唯一歉疚的,是没能跟余可馨道歉。
我,吓到她了。
转身,走在路上。
傍晚的残阳,洒在地上,落成了一个个灰烬般的光圈。
伴随着热风,裹挟着嘲讽般的温度。
我很清楚,我接下来要走的路。
这是我在从C市回来的山路上,就已经想清楚的后事。
一步步走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深夜,我并不是想找个地方栖息,而是我要取点东西。
门口的地上,在垫子下面,我一直藏了一把备用钥匙,为的,就是这一天。
开门进去,尘土轻扬,还好,还好我并不是很多年没回来。
走进卧室,我拿出抽屉里的一大袋子钻石。
这是余焺以前给我的,也是我现在,唯一的钱。
突然想起什么,我走到一个柜子旁边,拉开,心里咯噔一跳。
里面,放着一个优盘。
看来上回在Chairman,是余焺和陆昀澈在作秀,那个,根本不是真的,真的优盘,还在这里。
所有的人都被骗了。
我想了很久,还是选择把它放在身上。
阳台的植物全都死了,要么是晒死的,要么是被我之前淹死的。
走出公寓的时候,我把钥匙锁在了里面,断了我的退路。
身上,就一把枪,一袋钻石,一个优盘。
别的,我不要了。